香,既能悠然于书斋琴房,又可缥缈于庙宇神坛;既能在静室闭观默照,又能于席间怡情助兴;既能空里安神开窍,又可实处化病疗疾;既是一种精英文化,又是一种大众文化。
我国的香文化是传统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相传孔子在从卫国返回鲁国的途中,于幽谷之中见香兰独茂,不禁喟叹:“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遂停车抚琴,成《漪兰》之曲。孟子曾言:“香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长寿”。他不仅喜香,而且阐述了香的道理,认为人们对香的喜爱是形而上的,是人本性的需求。从魏晋时期流行熏衣开始,上流社会就将焚香视为雅事,把爱香当作美名,相沿成习。唐宋以后风潮更胜,不仅是民间,官衙府第也处处用香,甚至接传圣旨和科举考试之时也要专设香案。
如果说香品和香具的发展与运用是香文化的外形身躯,那么,儒释道传统文化以及人们对香的心灵感受、认识与鉴赏,则是我国香文化的精神内核。从《诗经》、《史记》到《红楼梦》,从《名医别录》、《洪氏香谱》到《本草纲目》、《香乘》,历朝历代的经典著作都有对香的描述和记录;从刘向、李煜、李商隐、苏轼、黄庭坚、陈去非,到朱熹、文征明、丁渭,历代文人都有大量写香的诗文传世……
宋代理学大师朱熹写有《香界》一诗:
幽兴年来莫与同,滋兰聊欲洗光风;
真成佛国香云界,不数淮山桂树丛。
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
何须楚客纫秋佩,坐卧经行向此中。
宋代陈去非的《焚香》一诗云:
明窗延静书, 默坐消尘缘;
即将无限意, 寓此一炷烟。
当时戒定慧, 妙供均人天;
我岂不清友, 于今心醒然。
炉烟袅孤碧, 云缕霏数千;
悠然凌空去, 缥缈随风还。
世事有过现, 熏性无变迁;
应是水中月, 波定还自圆。
宋代文豪苏轼的《和鲁直韵二首》云:
四句烧香偈子,随风遍满东南;
不是文思所及,且令鼻观先参。
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斓斑;
一炷香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我们从这些传世的诗句可以看出,我国香文化的积淀是多么的深厚。
值得一提的是,我国的香随同佛教一起于公元六世纪传到了日本,中国的香文化据说是由唐代的鉴真大师传到日本的,发展至室町时代(1333—1573),形成了日本独具特色的香文化———香道。香道是以“乐香”为基本的艺道,讲究严格的礼仪与专业的技艺,她与茶道、花道一起构成日本传统的“雅道”。茶、花、香在茶室这一特殊的场所,得到了协调统一的发展,人们从中共同体味的是一份闲寂、优雅,追求的是“和敬清寂”、“静妙求真”、“心安自健康”的境界。日本香道主要有三条西派、志野派、峰谷派,传衍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