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四月天，春寒渐暖，樱花盛放，晴空万里。2023年3月29日至4月11日，应日本黄檗宗大本山万福寺和东京中国文化中心邀请，福建福清黄檗山万福寺住持定明法师带领由福建省黄檗禅文化研究院、福清黄檗学研究会法师和学者组成的福建黄檗友好交流团一行七人，赴日本京都参加隐元禅师纪念祥当法要，并走访相关全国性佛教组织、大学、学术机构以及临济、曹洞、黄檗、净土、日莲等宗派寺院。这是继2022年10月赴京都参加黄檗宗日中友好纪念以及隐元禅师圆寂350周年系列活动的又一次重要民间友好交流。

 

交流团一行在东京、大阪、京都、镰仓、奈良、长崎等地，先后拜访了国际日中禅文化交流协会、日中临黄友好交流协会、日本净土宗宗务厅、日中友好宗教者恳话会、立正佼成会、长崎市佛教联合会等日本佛教友好团体。定明法师介绍了福建古黄檗的历史和一直以来的对日交流交往，高度评价日本佛教界助力日中民间友好所付出的努力。双方彼此重温、共同回顾过去一次次来往中留下的难忘记忆。

 

“恳亲叙旧”中的难忘回忆

 

刚刚过了八十大寿的日本驹泽大学前校长大谷哲夫长老，专门安排日中禅文化交流协会专家、“永平之会”的会员和长泰寺的居士共二十余人，迎接来自中国的朋友并与大家一起“恳亲叙旧”。大谷哲夫长老说，在我年轻报考大学时，“第一志愿”就是想去中国留学，这些年先后近二十次访问中国，在座的不少人都是超过二十次去中国巡礼祖庭，最少的也有六次之多，我最近一次是2018年参访宁波广德禅寺，之后因为疫情，很遗憾有五年未能到访中国，心里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

 

在日本净土宗宗务厅，内侍长西城宗隆拿出一张刚刚翻印的老照片，深情回忆1980年跟随他父亲访问中国的难忘经历。他说，访问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但赵朴初先生从北京、上海到西安全程陪同，老一辈的高风，让人感佩，铭刻在心。

 

日中友好宗教者恳话会是战后日本成立最早的跨宗派友好组织，上世纪六十年代，曾先后10余次收集并送还我国二战期间在日死难劳工的遗骨，受到周恩来总理的高度赞扬。理事长内山尧邦、副会长渡边一之、平井宥庆等长老，和来自日本天台、日莲、真言、立正佼成会等宗派的理事，组织“欢迎福建黄檗山代表团恳谈会”，欢迎交流团一行。光岩山释迦院住持上村正刚，深情回顾上世纪八十年代访问北京、西安、敦煌的经历。他们的袈裟上，佩戴着1988年访问中国时的纪念章，图案是中日两国国旗，背面雕印着“日中友好，功德无量”。

 

立正佼成会是日本最大的在家佛教团体之一，强调通过人与人的互助交流，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觉悟自身，最终达到“无我”的境界。该会还是世界宗教者和平会议的发起人之一，总务部长和田惠久介绍说，立正佼成会庭野日敬开祖曾专程到中国拜会赵朴初先生。定明法师说，老一辈的友好情谊以及他们为和平事业作出的奉献，会永远激励我们前行。

 

学术交流中的禅与黄檗

 

交流团走进驹泽大学、禅文化研究所、黄檗文化研究所、铁眼一切经库、长崎史谈会等机构开展学术调研。驹泽大学总长永井政之教授说，1988年他曾到上海社科院进修半年。这期间，他曾专程赶到福清黄檗山万福寺和宁德支提山巡礼，虽然当时寺院尚未恢复，但能够得见祖庭，感觉很殊胜难得。他说，日本禅受福建东渡禅师的影响很大，日语中一些禅学名词的发音和日文不同，是明显的福建发音。这些年，驹泽大学曾开展了三十次对中国禅宗祖庭的寻踪，禅宗的法脉会把两国僧众紧紧凝聚在一起。

 

在京都黄檗山万福寺黄龙阁，定明法师邀请日本黄檗宗教内学者举行座谈会。铁眼道光禅师因刊刻黄檗大藏经及赈灾善举，被写进“国定教科书”，铁眼寺住持住谷瓜顶，收藏经板的宝藏院住持盛井幸道，黄檗宗布教师会顾问芹泽保道，黄檗宗宗会预算委员长村赖正光，黄檗画僧、东林院住持内藤香林，广慈院住持青木竺峰，光云禅寺住持関光德等，围绕黄檗文献整理、黄檗学术著作翻译、黄檗画派梳理和铁眼一切经的影响展开深入交流。福建省黄檗禅文化研究院副院长白撞雨与大家分享黄檗田野调查的成果，介绍刚出刊的《黄檗学特刊》“艺术号”，并为下期“黄檗文学号”组稿。各位学者、长老表示，因为疫情阻隔，大家多了一份思念，但共同的黄檗学术始终没有让彼此分开。

 

京都黄檗山细雨霏霏，文华殿主管、黄檗文化研究所所长田中智诚长老首先祝贺《黄檗学特刊》“黄檗艺术号”的出版，他为访日学者准备了许多重要文献。有关于内山完造访问黄檗山的回忆录，有关于千呆性侒禅师专题墨迹展的资料，还有一部叶向高的明版著作相关信息，足见长老殷殷的黄檗学术情怀。

 

各派大本山的中国缘分

 

连日来，交流团先后参访东京增上寺、一乘院、长泰寺，镰仓建长寺、圆觉寺，京都黄檗山万福寺、建仁寺、南禅寺、天龙寺、妙心寺、灵云院、海宝寺，奈良唐招提寺，长崎兴福寺、福济寺、圣福寺、性空寺，兵库常休寺等18座各宗派大本山和重要寺院，受到黄檗宗管长近藤博道、临济宗圆觉寺派管长横田南岭、临济宗建仁寺派管长小堀泰巚、奈良唐招提寺第89世长老岡本元兴以及相关各派宗务总长、诸山长老的热情接待。

 

临济宗圆觉寺派管长、花园大学总长横田南岭长老在日本有着很高的知名度。横田长老不到六十，个子不高，面貌清癯，声音平柔，亭亭然有大师气象。哔哩哔哩网站有横田长老的《一口法话》说法视频，在国内也有不少受众。横田长老说，很高兴在樱花烂漫时节接待来自中国黄檗山的法师一行。疫情前的2019年2月，长老曾带领临济宗七派十八座寺院住持组成的巡礼团，参访宁波天童寺、杭州永福寺、正定临济寺和赵州柏林禅寺。横田长老双手合十说，疫情的阻隔让记忆更醇厚，未来的交往更为可期。

 

奈良唐招提寺第89世长老岡本元兴，在“南无鉴真大和上”的立轴前，深情回顾鉴真大师六次东渡的伟大壮举。长老慨叹，1980年夏天，在相隔一千二百多年后，鉴真大师像由森本孝顺长老等护送回中国探亲，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盛举。

 

建仁寺是京都最古老的禅寺，是临济宗建仁寺派的大本山。在方丈寮，小堀泰巚管长和宗务总长奥村绍仲长老，两人一起和交流团座谈交流。小堀泰巚管长说，荣西祖师为追求佛法曾两度入宋，回到日本之后不仅传播佛法，还将茶种从中国带回了日本，在日本发展茶叶的种植技术以及饮茶文化，被世人称为“茶祖”。在建仁寺，立有纪念荣西禅师的石碑，在石碑的后面有一块小茶园，是建寺800年的时候人们特意种下的，每年五月十日左右人们会在此地进行新茶的采摘、研磨。

 

岳林寺住持铃木洁舟长老说，2014年10月他曾率领三十余人，参访湖北黄梅五祖寺。铃木洁舟长老专门展示了两幅曹洞宗僧人的书法。他说，这两位曹洞宗僧人，20岁的时候，曾专门到黄檗山，想拜隐元禅师为师，隐元禅师赞叹两位年轻僧人的修行。善福寺住持田中机一说，禅文化不同于西方宗教，更加注重人，关注人的友好，平衡社会稳定。黄檗宗议会副议长普喜正隆法师说，从生活方式到小小一片瓦，中国佛教都影响到日本。

 

清明时节的缅怀追忆

 

4月3日，是隐元禅师圆寂350周年远忌。访日团一行在京都黄檗山万福寺开山堂，参加黄檗宗宗祖纪念祥当法要，缅怀隐元禅师弘法功德，为人民安康、世界和平祈福。

 

京都灵云院住持则竹秀南长老是中日佛教友好使者，在中日佛教界德高望重。多年来，长老坚持在每年12月13日专程赶到南京，悼念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念诵经文祈求和平。4月4日，则竹秀南长老打开开山堂，为访日团讲解隐元禅师到访妙心寺时所说法语，并在“禅之斗笠”，为定明法师一行举行了一场黄檗禅风与临济禅机交接的茶会。在一来一往、一问一答中，老少两代禅者的手合在了一起。

 

“大鸾翔宇御浩然，海棠樱花永相传”。周恩来总理“雨后岚山”纪念诗碑，坐落在和黄檗宗有着密切关联的京都岚山千光寺。4月5日清明节，定明法师一行来到这里，与驻日使节、各界友好人士、周总理亲属代表等40余位嘉宾，共同缅怀中国人民的好总理、中日友好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周恩来。

 

和平的钟声穿越时空

 

长崎兴福寺是隐元禅师东渡的“初登宝地”。2020年11月，福建省政府和黄檗山大檀越曹德旺先生捐赠的“世界和平梵钟”正式启运长崎并在兴福寺举行开光入阁仪式。4月8日，兴福寺住持松尾法道引领定明法师来到钟楼，站在自古黄檗启运来到长崎的“世界和平梵钟”前，两人共同撞响了和平之钟，钟声幽远激昂，给世人带去和平的旋律。松尾长老说，梵钟来自中国，钟声祈祷和平，守护这口钟就是守护隐元禅师的弘法伟业，就是守护未来的世世代代的和平友好。

 

4月9日，松尾法道长老和长崎“四唐寺”住持、黄檗宗宗议会议长横山秀道长老、长泷山灵源院普成长老，在长崎兴福寺举办“黄檗恳亲招待会”，为来自古黄檗的宗亲接风。定明法师在致辞时表示，通过此次访问，深刻感受到两黄檗四百年来的共同价值观念。历史上，两国佛教有着自隋唐以来一千多年的法脉渊源，有着深厚的民间友好传统，这些都为未来的深入持续交流互鉴，打下了基础，展开了愿景，以黄檗法缘为纽带的和平友好之路会越走越宽。日本黄檗宗宗务总长荒木将旭表示，不管环境和情况如何变化，中日两黄檗因法脉凝结起来的法谊是牢靠的，青年是两黄檗友好交流的中流支柱，不仅两黄檗，中日两国佛教界也都会珍视和继承先辈们的愿望，为两国友好共同助力。

 

在大阪、长崎和东京，交流团一行先后拜访了中国驻大阪总领事馆总领事薛剑，驻长崎总领事馆总领事张大兴，东京中国文化中心主任罗玉泉。（文/福建省黄檗禅文化研究院对外交流部 泓岂余泽 图/福建省黄檗禅文化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