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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花之香,莫过于桂

2017-10-1125050
 
《赏心乐事》中有记载秋八月的“乐事”有拾月桂子、钱塘江观潮、赏花,其中赏花,以木犀为主,其次为野菊花。
 
所谓木犀,是宋人对桂花的称呼。也原是浙地的俗称。
 
桂花的香气,有别于兰花的幽香、梅花的淡香、荷花的微香。桂花具有清浓两兼之特点,浓香远逸。古人赞之“清可绝尘、浓能溢远”。
 
 
 
邓肃把桂花的香气和龙涎作比,他的《木犀》诗曰:“清风一日来天阙,世上龙涎不敢香”。
 
因桂花榨干汁液之后,香气不会减弱,所以常被古人用来合香。在宋代,用木犀制作的香珠在夜市上是热卖品。
 
元代陈栎做诗《木犀珠》,夸赞桂花做成的香珠形圆色洁,香气比龙涎香清雅:
 
岩树初开金粟明,累累如贯耀人睛,
非生蚌壳圆还皎,若比龙涎馥更清。
分种元从天上落,粉身今捻掌中轻,
莫言合浦光常在,敛袖归怀夙有情。
 
《陈氏香谱》中有一方“孙廉访木犀香珠”,就是把桂花捣成泥,搓成香珠。采花时选择未全开的木犀花蓓蕾,因为木樨花全开后香气减弱。
 
桂花泥不仅仅可做成香珠,还可搭配各种香药制作香牌或香坠。元代《墨娥小录》“合木犀香珠器物”条记载,用木犀搭配大黄、檀香、白墡土,可作任意造型的香佩。
 
 
 
古人佩戴香珠或香牌,把桂花的香气“穿在身上”,有如同香囊的作用,一颦一动,都带香气萦绕。
 
把“香”视为生活日常的古人,睡觉的床帐中也要有香气萦绕。秋天,古人枕边瓶花就是木犀,宋人黄庚《枕边瓶桂》诗曰:
 
岩桂花开风露天,一枝折向枕屏边。
清香重透诗人骨,半榻眠秋梦亦仙。
 
折一枝桂花插入胆瓶,放置枕边,伴着桂花的香气入眠。黄庚认为这种体验就是仙境了。
 
除了享受天然桂花香,古人也用桂花调制夜晚床帐“帐中香”。“新窨木樨沈”,就是沉香搭配木犀(桂花)调和的夜帐用香。
 
 
 
制作方法,可能是《陈氏香谱》中的“花熏香诀”之法,把沉香与桂花放在一起,密封在甑中,放入蒸锅蒸,让沉香染上桂花的香气。
 
张邦基在《墨庄漫录》卷八木犀花中记载:“近人采花蕊以薰蒸诸香”,可知当时人们会用桂花熏蒸香料。桂花与沉香搭配在宋代比较流行,南宋周紫芝也有诗《刘文卿烧木犀沉为作长句》:海南万里水沉树,江南九月木犀花。不知谁作造化手,幻出此等无品差。
 
刘文卿烧的“木犀沉”是用海南沉香和木犀制作,品闻此香的意境如“梦回依约在秋山,马上清香扑霜霁”。
 
 
 
古代文人诗词中提到“木犀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桂花捣烂去汁,与沉香、檀香等香料调配组方,类似“木犀香”中的一方与“吴彦庄木犀香”:
 
木犀香:沉香半两、檀香半两、茅香一两,右为末,以半开桂花十二两,择去蒂,研成泥,溲作剂,入石臼杵千百下即出,当风阴干,烧之。
 
但对于崇尚清雅自然用香方式的僧人来说,无需沉、檀、乳等名贵香材,用桂花与女贞树子,就可调制日常之用的桂花香。宋代张邦基《漫庄墨录》卷八“木犀花”中记载:“山僧以花半开香正浓时,就枝头采撷取之,以女贞树子俗呼冬青者,捣裂其汁,微用拌其花,入有釉磁瓶中,以厚纸幂之”。
 
 
 
到了无花时,于密室中熏燃此香,便有桂花的芬郁袅袅徘徊于居室之中,如置身于桂花盛开的秋日。桂花与女贞树子组方制香的方法也收录在《陈氏香谱》中,香名为桂花香。
 
在古方木犀香中,还有仅用桂花一味与蜂蜜调和的香方:采木犀未开者,以生蜜拌匀(不可蜜多),实捺入磁器中,地坎埋窨,日久愈佳。取出于乳钵内研,拍作饼子,油单纸裹收,逐旋取烧。
 
林洪《山家清供》记载的方法更为简单,把桂花在甑中略蒸一下,然后晒干即可当香用:“采花略蒸、曝干作香者,吟边酒里,以古鼎燃之,尤有清意”。
 
南宋杨万里比较钟情于桂花清雅的香气,他的《烧香》完整的记录了自己用香之事。
 
琢瓷作鼎碧於水,削银为叶轻如纸。
不文不武火力匀,闭阁下帘风不起。
诗人自炷古龙涎,但令有香不见烟。
素馨忽开抹利拆,低处龙麝和沉檀。
平生饱识山林味,不柰此香殊斌媚。
呼儿急取烝木犀,却作书生真富贲。
 
 
 
杨万里启初焚烧的是带有素馨气的龙涎香饼,但龙涎香的香气过于富贵华丽。纵情山水的杨万里,不接受龙涎香富贵的芳华馨香,赶忙吩咐书童取来清雅的“蒸木犀”。
 
定水璘老知道杨万里钟爱木犀香,曾把自己制作的木犀香作为礼物赠与杨万里,杨万里曾作诗《双峰定水璘老送木犀香》记录此事:
 
万杵黄金屑,九烝碧梧骨。
诗老坐雪窗,天香来月窟。
山童不解事,着火太酷烈。
要输不尽香,急唤薄银叶。
 
诗中描述定水璘老的木犀香制作非常精致,以万杵、九蒸等词汇形容制作过程。
 
 
 
精制的香饼,在焚烧时也格外讲究。小书童不懂用香,焚香时没有放置隔火之物,酷烈的火势对香气的损害较大。杨万里急忙招呼书童加上隔火的“薄银叶”。
 
明代《香乘》“凝合花香”中的智月木犀香与木犀香四方中的一方,就是用降真香、檀香、木香等香料模拟桂花的香气。
 
木犀香一:降真一两、檀香一钱、 腊茶半胯,右以纱囊盛降真香置磁器内,用新浄器盛鹅梨汁浸二宿,及茶,候软透去茶不用,拌檀窨烧。
 
 
 
在古人的审美之中,桂花与香总有着密切的关系,南唐韩熙载有“对花焚香五宜”之说“对花焚香,花不同,香亦有别”,韩熙载认为龙脑香搭配秋天盛开的木犀,会有妙不可言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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