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牛首山北部景区圣象广场,入口设有星云法师亲笔书写的“万象更新”景石,主体由12头形态各异的圣象背驮经幢围合而成,经幢六面刻有藏传佛教、汉传佛教和南传佛教代表经文著作,气势宏伟,庄严肃穆,广场两边岩壁刻有12幅经变故事浮雕,其中第7块《东坡许愿》,说的是苏东坡在金陵崇因寺许愿、还愿书写《观世音菩萨颂》的真实故事。
清凉禅寺山门(图片来源:中国江苏网)
1910年,清凉山清凉寺。(图片来源:中国江苏网)
《东坡许愿》浮雕(图片来源:中国江苏网)
牛首山圣象广场景区入口(图片来源:中国江苏网)
[原标题]走读金陵:苏东坡金陵崇因寺还愿传奇
南京市牛首山北部景区圣象广场,入口设有星云法师亲笔书写的“万象更新”景石,主体由12头形态各异的圣象背驮经幢围合而成,经幢六面刻有藏传佛教、汉传佛教和南传佛教代表经文著作,气势宏伟,庄严肃穆,广场两边岩壁刻有12幅经变故事浮雕,其中第7块《东坡许愿》,说的是苏东坡在金陵崇因寺许愿、还愿书写《观世音菩萨颂》的真实故事。
贬谪岭南,途经崇因寺许愿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是中国文化史上罕见的全才,有“大宋第一才子”之誉。他与父苏洵、弟苏辙同列唐宋散文八大家,宋孝宗赵昚赞其文“信可谓一代文章之宗”;词是豪放派的代表,与辛弃疾并称苏辛;诗与黄庭坚并称苏黄;书法名列“苏、黄、米、蔡”宋四家之首。
他在政治上始终保持独立人格与思想,立身为国,处世为民。他先反对王安石急进的改革措施,后也不同意旧党司马光对新法的全盘否定,因此多次遭贬,仕途坎坷。而正因他的多次被贬,金陵才有了与之结缘的机会。他两登崇因寺许愿、还愿,给金陵留下弥足珍贵的文化鸿迹。
哲宗绍圣元年(1094),苏轼贬居惠州,任“不得签书公事”的宁远军节度副使。六月,他路过金陵,做短暂停留。这是他十年间第二次来金陵。第一次路过金陵是元丰七年七月,是他从黄州(今河北黄冈市)团练副使移调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的途中。
这也让他有机会在金陵深结佛缘。他泊舟于江浒,将一幅阿弥陀像供奉于清凉寺。元祐八年八月一日,苏轼的第二任妻子闰之(字季章)病逝于京师开封,享年46岁。她是苏轼第一任妻子王弗的堂妹。临终前留下遗言,用自己的私房钱让三个儿子苏迈、苏迨、苏过绘一张阿弥陀像,助其往生西方净土。在贬谪途中,三子遵嘱完成了画像。苏轼就将其奉安在清凉寺,并写下阿弥陀佛赞。他还另写了一首诗赠与清凉寺的和长老。
在清凉寺,他听说新亭(今石子岗)崇因禅院的宗袭长老筹资造了一尊绝妙的观世音像,特意赶去瞻仰。
崇因禅院系六朝古寺,刘宋时名旷野寺,唐朝开元年间,因懒融禅师曾居此,改名禅居院。宋代改称崇因寺,也称崇因院。宋代诗人刘谊有句云“十里崇因寺,临江水气中”。
苏轼很想早日结束这种漂泊生活,于是在像前许下誓愿:“如能从岭南安然回来,一定再来此寺,为观音菩萨写颂词。”然后就与侍妾王朝云带着三儿苏过赶赴岭南贬所去了。
遇赦归来,到崇因寺写颂还愿
时光荏苒。后来苏轼终于如愿遇赦回来,但已是七年以后了。元符三年(1100),宋徽宗即位,大赦天下。苏轼由贬居之地海南被赦免放归。第二年五月,抵达金陵,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经停金陵。66岁的他兑现诺言,来到崇因禅院还愿,挥笔写下观世音菩萨颂:“慈近乎仁,悲近乎义。忍近乎勇,忧近乎智。四者似之,而卒非是。有大圆觉,平等无二。无冤故仁,无亲故义。无人故勇,无我故智。彼四虽近,有作有止。此四本无,有取无匮。有二长者,皆乐檀施。其一大富,千金日费。其一甚贫,百钱而已。我说二人,等无有异。吁观世音,净圣大士。遍满空界,挈携天地。大解脱力,非我敢议。若其四无,我亦如此。”令人遗憾的是,两个月后,一生颠沛的他就在常州溘然长逝了。
东坡还愿的时间与他人生谢幕的时刻距离太近,还愿也就有了作结、告别的意味,这不能不让人感慨系之。
崇因禅院将观音菩萨颂与有“中国最伟大的禅师”之称的马祖道一及其弟子庞蕴居士的像一起刻在一块石碑上。但这块碑刻的命运同苏东坡本人一样多灾多难。就在苏东坡逝世的这一年,蔡京得到徽宗的重用。蔡京等人掌权后,借机排挤政敌,把那些在哲宗亲政后曾上书反对新法、同情元祐旧臣及反对过他的人通通列入“元祐奸党”,处以不同的降职和贬逐。崇宁元年,他怂恿徽宗亲笔书写元祐奸党姓名共120人,刻石立碑于端礼门外。这是第一个“元祐党籍碑”,其中就有苏轼的名字。崇宁三年(1104),徽宗下诏重新核定元祐党人,增至309人,徽宗手书刻石,又诏蔡京书写碑文,颁告全国。这是第二个“元祐党籍碑”, 苏轼依然在列。
为了彻底消除旧党的影响,崇宁二年,宋徽宗下诏“焚毁苏轼《东坡集》并《后集》印板”,“天下碑碣榜额,系东坡书撰者,並一例除毀”。后又再度下诏,“苏洵、苏轼、苏辙、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秦观、马涓文集,范祖禹《唐鉴》、范镇《东斋记事》、刘攽《诗话》、僧文莹《湘山野录》等印板,悉行焚毁。”禅院长老不敢违命,叫人将石碑毁坏。
《观世音菩萨颂》碑文毁存传奇
崇宁四年,居住在当涂的诗人李之仪爱金陵山水之胜,来到金陵,想在此为过世的爱妻寻找一块理想墓地。他是苏轼的好友,妻子胡文柔知识渊博,非常敬佩苏东坡。东坡被贬岭南,胡文柔亲手制衣相赠。
在金陵,听人说城南有好墓地,李之仪于是到南郊探访。在崇因寺吃早餐时,从与之有二十年交谊的禅院钦长老口中获悉东坡碑事,连忙追问石碑的下落。钦长老说差不多成碎块了。李之仪不甘心,执意要钦长老带他去寻碑。钦长老被他的真情打动,领他来到寺库的米廪后面,从几寸厚的尘土中将碑拽出来。用水洗涤后,只见碑面灿然如新,碑的主体部分为马祖及庞居士的雕像,但已断裂,而苏东坡写的观音颂却完好无损。钦长老对他说:“毁碑的人还在寺里。”李之仪就请长老将那人找来,那人说:“毁碑时怕碑不碎,特意找了一把巨斧来劈,劈了数十下,碑身全断裂了。”李之仪指着完好的碑颂叫他看,那人看了,顿时作瞠目结舌状,说:“观音颂如此完好,这怎么可能呢?”连忙伏地向石碑拜了十几拜。因当时苏东坡的文字并未解禁,他们只好又将石碑放回原来的地方。好在李之仪在他的文集《姑溪集》中对事情的经过作了详细记载,为后人留下了珍贵史料。
李之仪为卜葬爱妻寻得东坡碑的事颇具传奇色彩。
虽然当时朝廷千方百计地搜查东坡诗文予以焚毁,禁止其传诵,赏赐的钱甚至增加到八十万,却无法阻止东坡诗文的流传。宋人记载:“禁愈严而传愈多,往往以多相夸。士大夫不能诵坡诗,便自觉气索,而人或谓之不韵。”“宣和末年,禁稍弛,而一时贵游,以蓄东坡之文相尚。”徽宗君臣的行为只不过是让自己在历史舞台上所扮演的角色更加小丑化而已;最终,宋高宗为东坡平反,宋孝宗追谥为“文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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