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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天台宗缘何成为汉地佛教首个宗派

2016-01-23 15:02950300


云海
佛宝网浙江讯 2016年1月10日,新年首次“千禧读书会”在千禧职工书店举行。天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陈益民先生作为主讲人,与听众分享了佛教天台宗实际创派人智者大师的故事。陈益民考据智者大师之生平,佐以史实,阐述了智顗哲学在当下的现实意义。
南北朝时期,战火纷飞,天下局势极其动荡,百姓身世浮萍。智顗(后世称智者大师)便生在南北朝后期的梁朝时代。
公元538年农历二月十六,智顗于荆州华容降生,俗姓陈,字德安,其父亲为梁朝官吏。智顗少时家境殷实,衣食无忧,受母亲徐氏影响,智顗七岁便好往寺院,僧众教授一遍经书,他竟能背诵如流。公元554年,西魏军队攻破梁朝帝都江陵,智顗被迫逃亡,不久,父母双双殒命。历经国破家亡之痛后,智顗于十八岁时,投果愿寺法绪出家。
智顗颇具佛性,出家未久,读遍诸经,通晓其义。廿三岁时,他入光州大苏山,拜高僧慧思为师。师徒俩人一见如故,智顗在慧思处研习佛法,长达七年之久。
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最初在北方发展,永嘉南渡后,随着大量知识分子迁到南方,南北方的佛教发展方向逐渐产生了分化,具体表现为:南人重教育与理论,佛学理论得以深入发扬;北人注重具体的修行,且擅长建造寺院、佛像。
北魏皇帝采取灭佛运动后,大量北方僧侣流入南方,这也促使南北佛教思想得以融合。慧思禅师则贯通南北佛学,并在思想教义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与智顗相处七年中,慧思对弟子倾囊相授,为其创立天台宗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三十岁时,智顗受慧思之托,往陈朝首都金陵(今南京)传扬佛法。在金陵,智顗凭其精深的佛学修养,立刻引起了朝野轰动,尤其受到陈朝孝宣帝特殊礼遇。一年后,他应朝廷之邀,入住瓦官寺,讲《法华经》。当时,智顗与瓦官寺可谓成了整个金陵佛教的中心。
智顗在金陵待了八年之久,却在三十八岁时,向陈孝宣帝提出要离开金陵,理由是,听经的人愈多,得法的人反倒愈少,便萌生退意。而事实上,北周武帝发动的灭佛运动,使得普天下佛教徒人人自危,加之陈朝国力式微,风雨飘摇,恐怕才是智顗欲归隐山林的主因。
智顗选择天台山,作为其隐居修行之地。在他看来,既有白道猷赤城山诵经伏虎,又有名士孙绰著《游天台山赋》,这里无疑是处胜地。智顗在天台山住了十年,他带领弟子创立伽蓝,栽植松栗,引入流泉,又往华顶峰,行头陀行,昼夜禅观。
一个宗派的形成,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要有完整、独特的理论主张;二是要有地盘及势力范围,以此为根基向外扩张;三是应传承有序,香火绵延不绝。
智顗所著天台三大部(《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构成天台宗理论体系;在陈孝宣帝支持下,天台山众寺庙建成,作为智顗与其弟子的道场。此外,智顗师从慧思,慧思传自慧文,慧文宗于印度高僧龙树,使得天台宗的理论有了传承根据。因而,虽同时代高僧不少,然完全符合上述条件的,独天台宗一家,其能成为中国汉地佛教首个宗派,亦属情理之中了。
另一边,陈朝由后主继位,国力进一步衰弱,此时北方隋帝杨坚已兵强马壮,窥南方虎视眈眈。陈后主致信智顗七回,邀其再入金陵,企图以佛法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智顗深受陈孝宣帝恩待,且在他内心,本就有儒家“忠义”思想,便于公元585年再到金陵,按照陈后主要求,极力开展佛教活动,他讲《大智度论》《仁王般若经》,又讲《法华经》,其弟子灌顶随听随记,录成《法华文句》。
然而,佛法终究未能使得陈朝幸免,陈灭国后,智顗隐居庐山。
隋朝建立之初,统治者吸取前朝教训,对佛教进行了一面控制一面倡导的措施。对于佛教领袖智顗,统治者自然希望拉拢。时任扬州总管的杨广(后为隋炀帝)遣使到庐山请智顗往扬州传戒。智顗百般推脱而不得,无奈只好前去为杨广授菩萨戒,受到“智者”的称号。在扬州不到一年,智顗便向杨广请辞,他回到故乡荆州,于当阳县玉泉山创立玉泉寺。此后两年,他在该寺完成了《法华经玄义》和《摩诃止观》,标志着天台宗理论体系的全面形成。
公元595年,智顗又从杨广之请,再到扬州,象征性地撰写《净名经疏》一书。次年九月,他辞归天台,重整山寺,与丛林鸟兽为伴,此时的他已经五十九岁高龄了。过了不到一年,杨广再度遣使迎请,智顗拗不过,勉强出山,行至半路,于石城疾亟不能前进,不久便去世了,享年六十岁。
对于智顗因病去世的说法,历朝学界未有异议。不过在上世纪80年代,有学者认为,智顗绝非正常病故,而提出了“气死、服毒、绝食”等说法,其根据来自智顗临终前口述的《石城遗书》。
遗书的前半部分,智顗表述了自己的人生六恨,实际上是对自己一生所作所为的全面辩白,以消除隋朝统治者对自己的误解;后半部分,则是他对杨广的四点要求,这其中包括在天台山另行创建佛刹。
学者认为,智顗只有赴死,才能换来当政者对他的谅解,天台宗一脉方能得以延续;另一方面,智顗虽是出家人,却性格刚毅,面对新旧王朝的纠葛,唯舍生取义,才能保全自己的名节;此外,智顗无欲无求,死亡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智顗死后,杨广立刻依照他的遗愿在天台山修建国清寺,并赐予大量良田美地,就连荆州的玉泉寺,也得到了当政者的庇佑。暂且抛开智顗对于佛教,对于哲学的价值吧。其实,智顗并不是佛,也不是圣人,而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但他又与普通人有所不同,几个词可以概括他的一生,即担当、执著、包容、完美。
智顗以入世之心,行出家之事,他深受儒家思想熏陶,担当起了时代赋予他的责任;智顗的一生,是追求佛教事业的一生,拜师、隐居、赴死,皆是他执着的表现;天台宗之所以能创立,与智顗采儒道两家所长,以包容之态看待其他学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智顗面对陈隋两朝当政者的态度而言,他对于自身人格,有着完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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