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文化讲座】
人间佛教对传统文化的影响
——田青
很高兴和大家在今天下午一起共沐佛光,把我对人间佛教对传统文化的一个浅浅的心得和大家分享。特别高兴在光中文教馆和大家见面,光中文教馆从一开始建设我已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尤其在慧得法师驻锡此地之后,这里的面貌焕然一新,我每次看到都特别高兴。
今天的题目也是慧得法师给我出的题目,我是命题作文。首先讲佛教和传统文化的关系。我有一个很浅显的比喻,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三根柱子两层楼”,我为什么用这样的一个比喻呢?就是因为现在社会上一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都过于偏颇,比如说,很多人一谈到传统文化就认为是儒家,把传统文化等同于儒家。大家都知道,在物理学上,一根柱子立不起来,三根柱子是最起码的,这三根柱子是什么呢?就是儒释道。我曾经专门写文章讲这个道理,在讲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时候一定要讲到儒释道三家而不能只讲儒家。我为什么讲两层楼呢?这两层楼的比喻就是说楼上是精英文化,楼下叫做草根文化,但是没有楼下,这个楼上你上不去,它是空中楼阁。这两层楼是怎么分的呢?上层是以汉字作为载体的文化,从经史子集到孔孟老庄、唐诗宋词,所有用汉字记载的这些精英文化都了不起。但是别忘了还有下层,下层和上层不同,它不是以文字作为主要的载体,而主要是以口头传承为载体,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口头传承大家不要小看,佛说法五十年,都是口头传承,后来才有弟子将其记录下来,所以不要小看口头文化。我也曾经让大家思考过一个问题,就是在传统社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孩子,没有上过学,不会写字,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不单掌握了生产知识,还有生活技能,同时他还知道孝顺父母,他知道忠孝仁义礼智信,他一天学没上过,谁教会他这些?他听说书,他看戏,他听曲艺,他在所有的中国传统节日里都会看到中国传统文化当中这些宣传忠孝仁义礼智信的东西。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可能三天三夜给你讲岳飞传,给你讲杨家将,他爱憎分明。所以我们今天说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是要保护这样的一种传承方式,包括我刚才讲的释迦摩尼说法就是口头的传承,所以我讲三根柱子两层楼就是为了让今天的社会能够全面深刻地认识传统文化。
那么讲到佛教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我也有一个比喻:如水银泻地,什么意思呢?即无处不在,你可能自己并不知道或者没有意识到,但它其实就在你身边。佛教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可以分成两种方式。一种是有形的影响,一种是无形的影响。有形的影响就是你都可以看得到的,比如我们今天讲到中国的建筑,讲到中国的美术,讲到中国的雕塑,佛教的影响不仅是巨大的而且是起决定作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拿中国古代的建筑来讲,现在中国仅存的五个唐代建筑,有两个是在五台山,这个大家可能都知道:南禅寺、大佛寺,包括河北蓟县的独乐寺,那是元代的。宋元明清留在中华大地上的古代建筑百分之九十是佛教的寺庙,佛教的塔。宝塔在很多旅游景区都能看到,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性建筑,这个塔也是佛教传统。讲到雕塑也是,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佛教,中国没有雕塑史,没有办法写。从云岗到龙门到敦煌,到麦积山,到乐山大佛,所有的这些今天让我们每一个中华子女都引以为豪的古代艺术、这些彪炳千秋的伟大作品,几乎全都是佛教徒的艺术创造。现在很多人也奇怪,很多现代工厂也在生产现代的工艺品,现代的佛像,现代的罗汉……但是我曾经听过不止一个人跟我探讨这个问题,说:“你看,明代的菩萨像如此的慈祥,我一看心就静下来了,现在的人做的菩萨像脸上没有光芒,没有这种慈祥的光射在我的身上”。我说很简单,过去做佛像的这些人都是佛教徒,他是以虔诚之心,智慧之力,加上那灵巧的双手和他舍得出的时间——乐山大佛做了多少年?第一代造这个佛像的人注定看不到它的问世——请问现代的艺术家,哪个人愿意做一件事情是我今生见不到结果的呢?不要说今生了,他恨不得今天做一个明天就能卖钱。他想的是钱,这和古代的佛教工匠们在为佛造像时的那种心完全不同。包括咱们北京,北京过去是“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1949年以前有五百多个寺庙,包括咱们禄米仓的智化寺,那个藻井现在美国的纳尔逊博物馆,都是国家的瑰宝。当然也有留在北京的,像雍和宫的未来佛佛像,用25米一整根白檀木雕的佛像,从地面到佛顶是18米,从佛足到地下还有8米,应该说都是人类艺术史上的奇迹。
《蒙娜丽莎》 列奥纳多·达·芬奇画作
当然对中国文化,对中国艺术,佛教的影响也是非常深远的。大家都知道中国传统绘画的主流是写意画,写意画是怎么产生的呢?它跟西方完全不同,我们到西方去看那些博物馆,看那些名作,非常了不起。它是人类艺术的一座高峰,但是我们中国的绘画,是另外一座高峰,和他遥遥相对着但是彼此不同。据说张大千到巴黎去找毕卡索学画,毕卡索奇怪说,你中国人到这儿来学画?他那个时代认为应该到东方。大家都看过《蒙娜丽莎》,我相信在座的都看过,你到卢浮宫,就有英文的、日文的、法文的、中文的告诉你《蒙娜丽莎》在哪儿,大部分去卢浮宫的人不看别的只看《蒙娜丽莎》,到那儿照个相就走,以中国人为多。这么有名的一幅画,我建议你们下一次找一个大一点的印的清楚一点的印刷品,不一定到卢浮宫去看,当然看看更好。我请你注意一个问题,一个细节:《蒙娜丽莎》画的当然好,无论是笑容还是手还是衣服都好,细致入微而且是精彩绝伦。但是你从这儿看它后面的背景画的是什么呢?大家有印象吗?是山水。为什么你没印象?因为人在西方的艺术里是处于绝对的主体,包括它的雕塑——米洛的维纳斯、大卫等,人、人体,头,形象,西方的文化是以人作为主体,《蒙娜丽莎》后面的山水你仔细看,比那画人的水平低了很多。你到它的博物馆,满眼都是人,人体,人像。你到中国的美术馆看一看,到故宫你就会看到,满目是山水云霞的苍茫。西方人一直到了17世纪以后,才开始有了画风景的画派,中国是从魏晋开始,“山水方滋”,就诞生了山水画。你想一副山水画是什么样子?一副大大的画,满眼云山,下面有个小桥,桥上有个小人这么大,手里拿着什么呢?夹着一把古琴,这是最常见的。或者一个小船,这么大,一个渔夫,人是在大自然,是在山水之间,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为什么在魏晋的时候人们会发明了山水画,或者是山水画的滥觞,是佛教进入中国,是佛教的思想影响了中国人,怎么看山水,怎么看花草树木,怎么看大自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一草一木在中国人看起来为什么这么有灵性?因为它是般若智慧的体现。佛教的“众生平等”,这个“生”在某种程度包括一切生命,也包括植物。所以中国人从魏晋之时也就是佛教开始在中国传播,这个思想就从各个方面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影响着中国人的审美,影响着中国人表达美,欣赏美的方式。
至于无形的影响就更多了,比如语言,赵朴老生前曾经说过,“如果把佛教的词汇从汉语当中抛出去的话,我们就不会说话了。”许许多多我们平常随口便说的语言都是从佛经中传来的。比如我刚才讲的“一花一世界”,我们现在每一个县城县政府门口都用不锈钢拧一个大麻花,莫名其妙的雕塑,下面一排字:某某县腾飞吧,走向世界。“世界”这个词就是佛教中传来的,没有佛教中国人不用世界这个词,中国人用什么词?——“天下”,佛经中讲世界,世界就是大,没有边际;小,没有尽头。就像佛教讲时间和空间一样,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因缘,只有因缘相续。今天有我的几个学生在这儿,有硕士生,博士生,你们每天要做“作业”,做“功课”,“作业”、“功课”都是佛教的词,我在你们心目中是什么呢?是导师,“导师”这个词(在座的年纪轻的比较多,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毛泽东有四个称号: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泽东自己说:“我不要别的,那三个都不要,只要导师”)“导师”这个词,净土宗叫“唱导师”,也是从佛教过来的。还有许许多多哲学的词汇,包括“绝对”,“相对”,“实际”,等等,成语就更多了,像谈恋爱有“心心相印”,两人吵架有“话不投机”,这都是佛教禅宗中语。所以说赵朴老就说中国人没有佛教,连话都不会说。但是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你平常注意不到的,那么讲到慧得法师给我出的题目,人间佛教,那就可以有更多的可阐述的东西。前几天有一个知识界的朋友跟我探讨一个问题,讲到当代中国宗教的问题时,我们都觉得道教和佛教比起来问题更多,更不景气,为什么?当时我就讲了几个观念:实际上中国的传统宗教在中国近代史上二百年来都在走下坡路,都在衰败,佛教也一样,而且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佛教受过很多的打击,有多少次的衰败,又有多少次的浴火重生。尤其是当代,包括今天,大家群贤毕至,济济一堂,对佛教有我们的追求有我们的向往,为什么?道教就没有这样吸引人,尤其在当代。我当时就讲几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在当代道教没有出现像太虚法师,圆瑛法师,弘一法师这样的高僧,包括当代的一些著名佛教艺术家,学者,高级知识分子,像苏曼殊,八指头陀,都受佛教的影响。中国近代就有三个高僧,道教没有,说不出一个高道是超出道教这个圈子社会上大家都认知的,可是现在中国人哪个不知道弘一大师,哪个不知道李叔同?第二个原因就是道教没有像佛教那样在一个社会剧烈变化的当代,为适应时代,及时地、高瞻远瞩地提出一个类似“人间佛教”的理念。“人间佛教”是太虚大师提出来,星云大师把它化为现实。这样一种理念,实际上在本质上是让传统佛教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能够适应当代社会的一个现代宗教,而不是人们一提起它就想到那是过去的,古代的事情,和我们不相干的事情。另外一个就是,从知识界精英、政界、一直到普通的老百姓,都深受佛教的影响。王安石曾经说过一句话:“成周三代之计,圣人多生儒中,两汉以下,圣人多生佛中。”历史上受佛教影响的“圣人”太多了,高级知识分子也太多了,文学家像王维,白居易,苏东坡,包括李白、杜甫,都深受佛教的影响。一提到李白都认为他是崇道,但实际上他也说过“宴坐寂不动,大千入毫发”的诗句。杜甫被认为是儒家的代表,但他也曾经有两句诗:“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说自己愿意到双峰寺去出家。近代,康梁变法,二者也受到佛教影响。最著名的也是本人最敬仰的是谭嗣同,康梁只能说受佛教影响,算半个佛教徒,但谭嗣同就是一个佛教徒。大约7年前,我六十大寿的时候,带着我的研究生们去法门寺看丁香,从法门寺出来我们散步走到一个地方,无意中发现一个破落的空院子,鬼使神差就进去了,这才看到门口挂着一个小木牌:谭嗣同故居。进去发现遍地蒿草,极其破败,我当时感慨万千,因为谭嗣同在近一二百年里我认为是中国历史上了不起的人物。大家不知道戊戌变法的重要性,变法失败严重影响着中国近代史的发展,戊戌变法学的是日本的明治维新。明治维新成功,日本从一个小小的岛国发展到二战的时候要与德国平分秋色统治世界的强国,就是因为明治维新。它成功了,但是和明治维新同样目的,同样方式的戊戌变法失败了。康梁都跑到日本去了,但是谭嗣同没有跑,而且有一句话永远留在了中国的历史上,他说;“各国变法未有不流血而成功者,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最终慷慨赴死,光烈千秋。他为什么能如此看待生死,应该说和佛教有关,佛教的生死观念使许多中国人在死亡面前保证了人生命的尊严。
中国的儒家没有生死观,孔子诲人不倦,他最好的也是最钟爱的学生子路问他生死之事,他说:“不知生焉知死?”你生还没弄明白呢问什么死的事儿?儒家不谈死之后有没有灵魂,“祭神如神在”,假如他在,他不相信灵魂转世。但是佛教传到中国后,这样一个思想,使许许多多的中国人能够坦然面对生死。戊戌变法失败,为什么有的人跑了,谭嗣同不跑,他看透了生死。我还常举一个例子,大家都看《阿Q正传》,我们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阿Q是鲁迅将中国人所有的弱点集中起来塑造的一个形象。但就是这么一个集中了所有中国人缺点的阿Q,临死之前还在唱戏,临死之前还喊了一句口号,什么口号?——“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这是什么思想?我刚才讲,不要小瞧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他有忠孝仁义礼智信,你也不要小瞧阿Q,他知道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他受了佛教的影响。谁教给他这些我不知道,但是临死之前他喊了一句口号容易吗?我们多少人不能够面对生死,如果他的精神世界里没有佛教这样一个能够“了生死”的思想的话,他最后死的时候连尊严都没有,但阿Q却做到了。所以我们应该感谢佛教。
田青在台湾主持海峡两岸(中华)佛教音乐展演
讲到星云大师实践人间佛教,我有幸跟大师认识也是因为赵朴老,赵朴老大家都知道,是中国佛教协会的老会长,今天你在中国的许多寺庙都会看到“大雄宝殿”这四个字,绝大部分都是赵朴老写的。他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为“落实宗教政策”做了大量工作,中国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所有的寺庙都不再是宗教场所,有的是生产队队部,有的是街道办的工厂,有的住上兵,有的分成无数的小房子住的是老百姓。改革开放以后,赵朴老将寺庙一个一个地想办法收回,交到出家人手里,应该说恢复当今的佛教,赵朴老是居功绝伟,朴老和星云大师两位长者,他们是心心相印。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要到台湾去讲学,朴老请我去面见星云大师,那个时候由于历史的原因,有一段时间大陆和台湾佛光山是中断了往来的,而且明确规定不能去见,但是朴老请我去了,我在那个时候才见到星云大师,从此交往甚多。朴老在世的时候,一直想打破两岸的坚冰,但一直没有做成,其中有很多曲折今天我也不讲,因缘没有到。一直到了2003年,那时候朴老已经不在世了,我当时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宗教艺术研究中心做主任,我策划主办“中国第一届佛道教音乐周”,当时集中了全国十几个寺庙、道观的传统宗教音乐,同时,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能够邀请佛光山的梵呗团登陆。做这个事情当然很困难,但是佛光普照,最后都逢凶化吉,都办成了。佛光山的梵呗团在2003年的冬天在中山音乐堂第一次和大陆的佛教音乐一起同台演出,后来又到上海,在上海大剧院演出。这两场演出的成功就给政府的一些决策者提供了一个灵感:就是佛教音乐,佛教文化是超脱政治的,它是两岸人民的精神的纽带。所以当时高层就决定,由我们两岸合组一个佛教音乐团,到台湾去。那个时候正是阿扁要求连任的时候,2004年的春天,那个时候台湾要大选,大陆的团体都不允许进入台湾,只有佛教的乐团可以。我们在高雄、台北的演出应该说是空前的轰动,佛光山的梵呗团在那个时候由慈容法师亲自训练,有比较多的演出经验,我们大陆的出家人当时还很少有机会用这样的一种形式,比如说五台山的佛乐,他们会吹,会奏,会做法事,但是你让他上台,就有点缺乏经验,其他的唱念也是在寺庙里,在庙堂之上可以唱念,你把他搬上舞台就有了问题,首先是唱什么呢?念什么呢?怎么选择曲目,怎么把他们组织起来?当时我们就在南普陀寺,集中了中国的七个寺庙——有刚才我讲的五台山的佛乐,器乐,吹奏,笙管,有拉卜楞寺的道得尔音乐,有南普陀寺,有广州的云门寺,也是我挑出来最好的唱念,还有少林寺的功夫,还有南传佛教——西双版纳一个大佛寺的南传佛教的出家人的唱诵,还有雍和宫的“打鬼”,加上了佛光山应该是七大寺庙,三大语系:汉语系、藏语系、巴利语系都有,我们为了这场演出当时在南普陀寺训练了一个多月。我亲自给他们编排,这个编排不是很容易的,非常地难。如果你请张艺谋来那就完蛋了,他导演比我强,但是不懂佛教音乐,他也不懂佛教仪轨,他可能按照他的观念给你弄得乱七八糟,所以既要保证佛教音乐的原汁原味一点不改,同时也要把一场六七个小时的法会中最精彩的部分相对完整地呈现给大家。你必须有一个判断同时又能掌握那个度,所以我们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编排这些节目,最后由星云大师做名誉团长,当时中国佛教协会的常务副会长圣辉法师做团长,我们一百多个出家人坐着飞机到美国,到加拿大,在美国还在柯达剧院就是奥斯卡颁奖的剧院演出。一路上很多细节想起来好笑,我现在想起来一个细节就是办美国签证,2004年的时候中美关系很紧张,美国领事馆要求所有的人必须去面签,80多位出家人到了美国领事馆,签证大厅里一看全是和尚,美国的签证官很奇怪,我跟他们讲我们是去演出,他问:和尚会演出吗?会唱吗?我说:你们想听吗?后来我起头唱了一个《三宝歌》,80个和尚在美国大使馆唱《三宝歌》,声震屋瓦!唱完之后美国人都在窗口鼓掌,然后所有人护照拿进去就签了。
田青在台湾、香港、澳门、美国、加拿大
主持两岸“中华佛教音乐团”巡回演出
那场演出还有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比如说,其中有一段表演是少林寺的八段锦,它是一种功夫,有点像太极,但是就是配不上音乐,我当时想用古琴,怎么也不行,正好拉卜楞寺的道得尔乐队在旁边练习,我想是不是这个音乐可以配上呢,就把少林功夫和拉卜楞寺藏传佛教的道得尔音乐和在一起,我说试一试吧,不可思议,结果音乐的节奏和武术的节奏天衣无缝,完全合拍,音乐结束的时候这套拳也结束了。当然,也不是所有表演都是原汁原味,有一个节目就是生造的,什么呢?少林功夫。我们是佛教音乐团,纯是功夫放在我们的音乐里有点不伦不类,所以我说能不能敲着木鱼编一套拳?木鱼既是法器也是乐器,后来就有了一套“木鱼拳”,但是只在这次巡演中演过,此后再没演过了。接下来我给大家看的这场演出是在台北演出的录像。这次的巡演应该说是空前的,我不希望它是绝后的但是它很可能是绝后的,为什么呢?现在没有这个因缘了,谁有这个能力来集中两岸三大语系的僧侣来做这样一场演出呢?包着飞机到各国去演,这个因缘没了,所以从那场演出过后从2004年一直到今年不断有各种团体、各路神仙找我说:“请你出山,我们再做一场佛教音乐的演出”,我说:“你们做吧,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此生足矣”,其实我知道,想超过这场演出其实不大容易,真的不大容易,不过这次在佛光山,我们开“水陆法会”的学术研讨会,星云大师也是临时起意,头一天跟慈容法师说明天要演节目,要唱一个,慈容法师临时找人唱了三首,还真不错!所以说,可能只有一件事可以重新恢复两岸佛教音乐的再现,那就是星云大师说话,说句:“咱们再来一次吧”,那就没问题。
好,我们现在就来欣赏2004年两岸三大语系、七大丛林组成的“中国佛教音乐展演团”的精彩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