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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市的根敦群培:乱世中坚守自己

2015-11-09 09:16865460


院内的根敦群培塑像

根敦群培纪念馆位于八廓街,大昭寺的东南角

纪念馆院内墙上的老照片

即便是把时空背景放在21世纪,根敦群培都算得上一个传奇。
4岁被认定为活佛,11岁入寺学经,18岁到拉卜楞寺修学,25岁在拉萨声名鹊起,32岁到印度游学,学习梵文、英文、巴利文,并陆续发表学术成果……生于20世纪初的仁增朗杰,历经国家和民族近50年的风雨飘摇,却始终在做自己心之所念、情之所钟的事,终成为一代巨匠根敦群培。
在2013年根敦群培诞辰110周年纪念之际,他生前最后的住所、也是他圆寂所在、位于拉萨八廓街的嘎如厦大院,作为纪念馆复原并免费对公众开放。后人可以通过这里,了解这位传奇学者特立独行的一生。
青海热贡地区,也就是现在的青海省同仁县,一直是热贡文化之乡,以唐卡、壁画、雕塑而闻名。1903年,仁增朗杰就出生在这里。四年后的1907年,仁增朗杰被认定为活佛,在家乡的亚玛扎西齐寺出家。
1917年到1919年期间,初露才华的仁增朗杰取法名“根敦群培”。“根敦”,意为僧宝,“群培”意为“传播佛法”。从此,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冥冥之中赋予他的使命,伴随了他的一生。
1921年,根敦群培来到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之一的甘肃拉卜楞寺,在闻思学院学习因明学,被认为是当时寺中最优秀的学僧。1928年,根敦群培来到拉萨,以绘画谋生并声名鹊起。1929年到1934年,根敦群培在哲蚌寺学习,并在此期间完成了格鲁派的大部分课程。
1934年是根敦群培人生的又一个起点。这一年他陪同印度学者、年长他十岁的罗睺罗(1893-1963)考察西藏,重点是贝叶经研究。
贝叶经源于古印度,顾名思义,是写在贝树叶子上的经文,内容多为佛教经典,还有梵文文献,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西藏目前保存的原始贝叶经手抄本,多是公元7世纪至13世纪从印度引进的。但印度的气候并不适合贝叶经的保存,反而是流传至西藏的贝叶经,因湿度、温度的适合,加之寺院安置得当,保存了下来。因此西藏也是当今世界保存贝叶经最多、最丰富的地区,迄今保存有梵文、藏文和巴利文等贝叶经古写本。
罗睺罗一行的考察路线,是一条“贝叶经之旅”。从拉萨出发,先后到羊卓、江孜、日喀则、夏鲁、萨迦、马恰章索、定日、聂拉木。其中的萨迦寺,正是世界上贝叶经保存最好的寺院之一。
这一年考察结束后,更敦群培开始了在印度和南亚的游学生涯,一呆就是12年。在这期间,他掌握了英文、梵文、巴利文。
古印度是佛教发源地,保留了很多佛教遗迹。根敦群培扎根于此,埋首学术,翻译文献,也感受着这里的文化民风。尽管生活清贫,但学术成果丰硕。
在根敦群培纪念馆,陈列着他游学期间记录本的复印件。有的所记载的内容跟现在的路书很接近,比如从一个目的地到另一个目的地的时间和交通方式,关于一些印度佛教遗址的简单记述。也有对文化传播轨迹的追踪,比如关于造纸术传播的时间和印度民俗的简短记录,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梵文典籍的页数、每面行数、版本样式、保存状况等相关信息,也记录了一个学者的认真和执着。
在这段时间里,根敦群培的绘画技法、艺术思想,受到了印度佛像及俄罗斯圣像等异域风格的影响,绘制了很多反映民俗风情、自然景物、文化圣记的作品,形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
粗略统计了一下,纪念馆中陈列了近30幅根敦群培的绘画作品,多数为铅笔淡彩,另有水彩和素描。简洁的线条、自然的构图、清淡的色彩、写实的风格,与他的出生地热贡的绘画风格,已然大不相同。
以事实为依据是根敦群培作为学者的坚持,即便埋首学术,根敦群培对民族和国家的命运也从没停止过关切。
1945年,根敦群培离开印度。返回拉萨途中,考察中印边界,绘制了一幅“非常清楚地标明了地名、河流、桥、村庄、驻军、人数等等就像军用地图”的地图,并交给了当时的中央政府,用实际行动反对非法的“麦克马洪线”,维护国家的领土主权。
根敦群培的鲜明立场,得罪了当时西藏地方政府的亲英势力。1946年,更敦群培回到达拉萨,不久,就被当局以印造伪钞的罪名拘捕,一直到1950年才获释。1951年,更敦群培病逝,时年48岁。
在乱世中,根敦群培并未随波逐流,而是选择了做自己。可能在他看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之处,只不过是按自己所想的方式活着。可是能按自己的方式活着这件事本身,也许就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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