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此类争论长期普遍存在于学术领域和佛教界,末学也对其做了一个不全面了解。
目前对佛教历史的考证大概有三个方向:一是站在唯物主义立场,通过对佛教经论断章取义的引用,武断片面的论证或批判;二是站在教派分支的立场,以维护教部权威为根本目的的论证或批判;三是结合客观的社科考证以及教理教义,不预设目的,试图究其本来的论证。
学术界常见的论文多是第一种;佛教界常见的论著多是参考第一种观点而生的第二种;末学试图尽量客观的做到第三种。
纵观各界对佛教历史的研究考证,其原始依据无外乎锡兰(斯里兰卡)文献、敦煌文献(大部分流失海外)、中文文献、少量印度文献、考古发现。其中敦煌文献和中文文献最为详尽,纪录的时间跨度广,涵盖领域多,毫无疑问是佛教史,乃至印度史研究的重要材料。
求本溯源,本文将严格参照历史文献引证,分为——A部派的产生、B大小乘的分化、B南传北传三个命题进行论证。同时请诸位不吝赐教。
A部派的产生
关于部派的产生有两种说法:
a.锡兰佛教史文献《大史/第五章/第三次结集》中:[初始,以摩诃迦叶为首的大长老们进行的正确结集,被称为上座部结集。在最初的一百年中,只有上座部一派,以后才逐渐产生了其他的学派。被参加第二次结集的长老们谴责的恶比丘,共有一万人。他们建立了名为大众部的学派。](作者: 摩诃那摩 等 韩延杰 译)
b.玄奘译《异部宗轮论》中:[如是传闻。佛薄伽梵般涅槃后。百有余年去圣时淹。如日久没。摩竭陀国俱苏摩城王号无忧(阿育王)。统摄赡部。感一白盖。化洽人神。是时佛法大众初破。谓因四众共议大天。五事不同。分为两部。一大众部。二上座部。]
真谛译《十八部论》中:[佛灭度后百一十六年。城名巴连弗。时阿育王。王阎浮提匡于天下。尔时大僧别部异法。时有比丘。一名能。二名因缘。三名多闻。说有五处以教众生。所谓从他饶益无知。疑由观察言说得道。此是佛从始生二部。一谓摩诃僧祇。二谓他鞞罗(秦言上座部也)。
真谛译《部执异论》中:[如是所闻。佛世尊灭后。满一百年。譬如朗日隐頞悉多山。过百年后更十六年。有一大国名波吒梨弗多罗。王名阿输柯。王阎浮提。有大白盖覆一天下。如是时中大众破散。破散大众凡有四种。一大国众。二外边众。三多闻众。四大德众。此四大众。共说外道所立五种因缘。五因缘者。如彼偈说。余人染污衣。无明疑他度。圣道言所显。是诸佛正教。思择此五处。分成两部。一大众部。二上座弟子部。]
这两种说法的微妙差别在于——锡兰《大史》以第一次结集既确立为上座部,而百年后的大众部是新起另立的一支;中文文献记载却是第一次结集百余年后分化而成为上座部与大众部。换句话说,自第一次结集而后的百余年中,佛教并不存在派部的分别,之后由于[四众共议大天。五事不同]才分化为大众部、上座部,以及后来由此二部分化的十八部或二十部。
既然有两种说法,其中必有一讹谬。接下来就有必要从考证这些文献入手,加以推证。
首先看锡兰佛教史文献《大史》,《大史》叙述的内容从公元前五世纪直至十八世纪英国入侵,这么漫长的历史著作,自然不可能出于一人之手,是由多人分段撰写的。《大史》始撰于公元五、六世纪。那么对于公元前部派分化内容的描述,毫无疑问也是[如是传闻]。何时得[闻]?也因此产生了另一个问题:佛教何时传入锡兰?
《大史/第十一章/提婆南毘耶帝须灌顶》:[他们在多摩梨帝上船,在阎浮瞿罗上岸。于第十二天到达这里,晋见国王。.....为了给自己的人民带来幸福,举行了灌顶仪式,在楞伽岛举行了大规模的庆祝活动。]
在《大史》记载中,阿育王子摩哂陀不仅是在锡兰传播佛教的第一人,也是传来阿育王所奠立的佛教教化传统的第一人。日本学者水野弘元认为:“在阿育王时代,他的长子玛希达(摩哂陀)出家为僧,因为他以一位传道使者的身份,率领教团到锡兰,阿育王曾经派遣传道师到印度国内外九个地方去。从那以后,佛教才正式传入锡兰。
《大唐西域记》:[僧伽罗国。先时唯宗淫祀。佛去世后第一百年。无忧王弟摩醯因陀罗。舍离欲爱志求圣果。得六神通具八解脱。足步虚空来游此国。弘宣正法流布遗教。自兹已降风俗淳信。伽蓝数百所。僧徒二万余人。]
从佛教传入锡兰的时间看,结合部派分化的时间不难推断:佛教传入锡兰在阿育王第二次结集之后,已经至少分化为大众部、上座部。由此又产生另一个问题:佛教传入锡兰时,是二部兼有?还是独其一部?
早于玄奘的法显于西元399年离开中国去印度求法,于五世纪初期到达当时的锡兰(师子国),并居留两年(411-413),著有《佛国记》(又名《高僧法显传》),其中并没有记载关于锡兰佛教部派的任何描述。
此后的玄奘(627-645年求学印度)在《慈恩寺三藏法师》记载:[是时闻海中有僧伽罗国(此云执师子也)。有明上座部三藏及解瑜伽论者。]
《大唐西域记》记载:[僧伽罗国。先时唯宗淫祀。佛去世后第一百年。无忧王弟摩醯因陀罗。舍离欲爱志求圣果。得六神通具八解脱。足步虚空来游此国。弘宣正法流布遗教。自兹已降风俗淳信。伽蓝数百所。僧徒二万余人。遵行大乘上座部法。佛教至后二百余年各擅专门。分成二部。一曰摩诃毗诃罗住部。斥大乘习小教。二曰阿跋邪只厘住部。学兼二乘弘演三藏。僧徒乃戒行贞洁定慧凝明。仪范可师济济如也。]
玄奘之后的义净(670-695年求学印度)在《南海寄归内法传》记载有:[师子洲并皆上座。而大众斥焉。]
结合上述文献,很显然~佛教传入锡兰时应该是以上座部为主,或后来演变为以上座部为主。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了:锡兰佛教的上座部是佛教分化前的根本原始教法?还是分化后的一支——上座部?
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从考证《大史》、《异部宗轮论》、《十八部论》、《部执异论》成书时间入手。
《大史》——成书于五、六世纪。之前觉音(公元五世纪中叶,中印度人。公元412年左右到锡兰)以巴利语(以大寺为中心)整理和注释南传经、律、论“三藏”,确立了巴利语系上座部南传佛教体系。结合与其大致同时期的法显《高僧法显传》记载:[法显尔时欲写此经。其人云。此无经本我心口诵耳。法显住此国二年。更求得弥沙塞律藏本。得长阿含。杂阿含。复得一部杂藏。此悉汉土所无者。得此梵本已即载商人大舶]
很显然,法显在锡兰求学的时候还没有文字经本,依然是[心口诵耳]的[梵本],也没有巴利文化的任何痕迹。此外根据法显纪录[城南七里有一精舍名摩诃毗可罗(大寺)。有三千僧住。有一高德沙门戒行清洁。国人咸疑是罗汉。临终之时王来省视。依法集僧而问。比丘得道耶。其便以实答言。是罗汉。既终王即按经律以罗汉法葬之。 .....法显至不及其生存。唯见葬。]这个记载描述当时锡兰大寺刚刚圆寂一位罗汉,法显去的时候刚好见到葬礼。此外记载[....塔边复起一僧伽蓝。名无畏山。有五千僧。起一佛殿金银刻镂悉以众宝。中有一青玉像。......如是形像皆彩画庄挍。状若生人。然后佛齿乃出中道而行。随路供养到无畏精舍佛堂上道俗云集烧香然灯。种种法事昼夜不息。满九十日乃还城内精舍。城内精舍至斋日则开门户礼敬如法。],无论从规模还是佛事来看,显然当时的佛教中心以无畏山为主。
由此不难推断,觉音来到锡兰主持大寺并发展巴利文佛教的时间,以及《大史》的成书的年代应该在法显以后至玄奘、义净之间的某个年代。
《异部宗轮论》——共计有三种译本,即《十八部论》、《部执异论》和《异部宗轮论》,前两译早出。世友菩萨造,玄奘于662年译出。在玄奘之前,此论已有过两种译本︰一为三秦时代的失译本,题称《十八部论》一卷;一为陈·真谛(《续高僧传》载:西天竺优禅尼国人,婆罗门种姓。公元548年到达南京)译本,题称《部执异论》一卷。《十八部论》未标造论者名字,论首序偈前有[罗什法师集]五字,论中译音下注秦言云云,因此,隋代吉藏认为罗什所译。但各种旧经录都作为失译。
据玄奘所载,世友是北印度犍陀罗国人,生于佛灭后四百年代。这时历时三百余年的佛教大分化已形成。淳和无诤的原始佛教在释迦牟尼佛入灭后一百余年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争执和分裂,逐渐形成二十个部派。世友菩萨生长在这纷争的年代中,自然免不了要投身于其中的某一部派。的确,他是在上座部系的说一切有部出家修道,广学博闻,成为一切有部的重要人物。
《异部宗轮论》成书于公元前一世纪左右。本论译者玄奘在译毕所作的颂中言[备详众梵本],由此略见此论梵文版本也是较多的。玄奘译本也是迄今最可信赖的译本。正如《异部宗轮论述记》记载,玄奘自赞[文惬意无谬。]
由此看来,中文文献中记述佛教部派分化的论著,不同年代翻译的内容大体一致,无论是印度西来的真谛,还是前后相隔百年的罗什乃至西去的玄奘,几乎出自一个来源。可见当时印度大陆佛教界对部派分化的认识基本相同,互作旁证。与此对比鲜明,且晚出的锡兰《大史》却显孤立。
从《大史》称“大众部”的僧人为“恶比丘”的态度与锡兰佛教史结合起来便不难领悟,它出自于五、六世纪之后所谓锡兰“大寺正统派”僧人才撰写的著作,由此也能明白,为何大寺文献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及正统性之余,也要打压与其竞争的大乘佛教或无畏山寺佛教。且无其他文献旁证,因此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些文献的可靠性。这些文献当然不是了解早期锡兰佛教,甚至佛教发展史的好材料。
锡兰“正统派”佛教学者维护其佛教记史文献,对一个民族而言,完全无可厚非,同时也有重新探讨这些文献的必要性,尤其是这些文献都出自“正统派”僧人之手,有偏向一面,甚至泯灭历史真相的可能。
小结——
1. 锡兰佛教并非原始根本佛教,而是从原始根本佛教中分化的一支——上座部。
2. 如今的南传上座部也并非最初分化的上座部,而是在大寺派与无畏山派[大乘上座部]分裂后,[斥大乘习小教]的一个支派(后面关于大小乘的论述中会详细说明)。
回向后 自己不留任何功德受用吗?要有具体的目标与对象吗?
问、可否烦请开示「回向」的真义?譬如修学正法时,若将功德回向给亲人以超度,或回向给冤亲债主以解冤释结,此时是指将所有功德
评论2017-03-26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