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看上去长得差不多的木头,在该所副所长戴好富眼里却千差万别。
“像这个来自加里曼丹的虫漏和来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牛耳朵,它们的倍半萜和2-(2-苯乙基)色酮是有区别的。”戴好富说,倍半萜和2-(2-苯乙基)色酮是沉香的特征性成分。
为了找到不同基源植物、不同品质沉香中特征性成分的种类和含量分布规律,戴好富和他的团队花了近12年的时间。
与如今越来越明晰的研究方向相比,十多年前,对于刚从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药物生物学研究所结束博士后回国的戴好富而言,则是处在一种“迷茫中”的状态。
“当时回国后不确定自己要到哪个省份,具体的研究课题也要考虑,但我的博士导师周俊院士建议我‘做天然药物化学研究一定要到药用资源丰富的地方’。”戴好富回忆说,在德国时他主攻的是海洋生物天然产物化学研究,经再三思索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海南,因为“海南既有海洋生物资源也有丰富的热带药用植物资源”。
然而,2004年戴好富初到海南后,最先引起他注意和强烈兴趣的,却是隐藏在莽莽山林中的黎药。就这样,原本打算到海南“下海”做研究的他,因此转而“上山”,钻进了黎药研究世界,并由此找到了打开沉香研究大门的机会。
人生确实有太多意外,就如同沉香是“意外”和漫长时间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样,戴好富的研究亦是如此。
“2005年,我们在吊罗山做黎药资源调查时,当地老乡带我们去看一棵被砍掉的沉香树,树的胸径约有四五十公分,看着太可惜了。”戴好富说,那棵树只留下一个树桩子,露出土面半小截,截面上已有很薄的沉香树脂层。
正是这“偶然”的经历,触发了他后来研究沉香,并“一眨眼就过去了十来年”。
这一眨眼裹挟着太多的故事和记忆。犹记得,刚开始踏入沉香研究领域时,戴好富为收集来自各地的沉香标本,满世界地寻找,“像当时我们写的《五批沉香挥发性成分的GC-MS分析》论文,里面的沉香标本就是海南沉香收藏协会原会长黄奔给我们无偿提供的。”
一开始,收集各地的沉香标本并不容易,但幸运的是,后来热科院生物所沉香研究团队得到了张晓武、官茂有、黄奔、王安忠等等众多沉香大咖们的信赖和支持,加上团队的多方收集,实验室里便逐渐积累起了越来越多的沉香标本。
说起沉香大咖们无条件提供沉香标本的故事,有人笑言:这不是“忍痛割爱”,这是提供给科学研究的!听到这一句,戴好富重重地点头,默然片刻,感慨地说:“刚开始做研究的时候,觉得很孤独,但后面发现原来有很多人也在关注着沉香,真正在关心沉香,这就是我们的同行者。”
因为有着这样的力量和信念,戴好富及其团队在这十余年间重点开展沉香种质资源的收集与保存、人工结香技术应用与推广、化学成分和药理活性研究、沉香系列产品的开发等科研攻关,让研发的沉香技术能更快更有效地进行成果转化。
“最近我们正在搭建和完善沉香天然产物化学研究数据库,希望在不破坏样品或只需极少样品的情况下,完成对沉香的鉴定,并快速定位归类到沉香的产地等信息。”戴好富透露说,这也将是全国第一个沉香天然产物化学研究数据库。
目前,该数据库相关工作已进入收尾阶段,预计今年9月份投入使用。这一数据库就相当于一个沉香的大型“档案库”,收录着不同沉香的“身份信息”,可实现智能化、便捷化的操作。
其实人生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当初一头扎进沉香研究时,戴好富就想好了要和沉香打一辈子的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