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学出生于民间信仰鼎盛的台湾南部,从小就在庙宇看着神明起驾,以及乩童、桌头让人问事情。在这过程当中,常常会看到乩童所扮演的神明,因信众听不懂“祂”的意思而大发雷霆。当时心里就对这样的情形颇不以为然,觉得这些好像是迷信,但又搞不清楚神佛之间的差别,所以心中就一直对神佛存在著敬畏。虽然曾经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上?但随即被其他的念头给掩盖过去,因此也就不曾有过要修学佛法的想法。
一直到大四时,因所修的课程较少,多出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有一次在学校宿舍串门子时,看到隔壁班同学的书架上有本圣严法师所著《正信的佛教》一书。一时好奇就向同学借了这本小册子,花了一些时间慢慢的阅读,书中对佛教的描述与末学从小对佛教的看法不同,因而开始有兴趣想要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正信佛教”?不过,虽有这样的念头兴起,却也没有急著想要去亲近那一位法师来修学佛法。
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学期,因同学的引荐而进入一贯道台北的道场求道。当时为公元一九八九年,台湾政府已对一贯道解禁,加上自己对宗教有一点点的兴趣,就这样跟著所属佛堂的坛主及自己的同学,去到南投明善寺参加三天的法会,以及到台北县市多处的佛堂去听课。在这些课程当中,听到很多有关所谓的“人生真谛”,也学到了一些佛法的名词,包括儒、道、释的意义,甚至标榜一贯道是多么的殊胜等等。虽然在法会中,有三才借窍是“某某仙佛”临坛,起初以为跟小时候所看到的乩童情况一样,但经由“板书”的办事人员将这位“仙佛”所讲的道理写在黑板上(此即一贯道批训文的由来),让末学有股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第一、眼前这位“仙佛”的外貌是个国中或高中女生,与家乡乩童易怒的形像不同;第二、“他”所讲的道理与所批的训文,又比自己在学校所学的人生道理来得深,甚至好像还有点小小的他心通;第三、这些日子以来,已被灌输“求道”是可以让人超生了死的、可以不用再来人间受苦了,也包含所谓“一子得道,九玄七祖尽超生。”……等这样的理念。就在这些因缘之下,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正信”,可以解开对人生的疑惑,因而决心想要进入这样的道场来修学。
在认同一贯道的观念下,于一年后也跟著立了“清口愿”茹素。因台北的坛主来自新竹,就想来看看坛主的原先道场是怎么个样子,所以在大学毕业后选择离开台北,来到当时还没有名气的新竹科学园区上班。经由台北坛主的介绍,认识了新竹道场的道亲前贤,也因如此而在新竹落地生根。就这样一边上班,一边配合新竹道场的运作,在一贯道修学的历程也经过了将近十八年。在这些年中,因对一贯道的信仰及坚持,自己于二○○○年时辞掉了繁忙的IC设计工作,让自己投入更多的时间在一贯道道场。这一段不算短的岁月中,末学从单身到结婚生子;也从一般的道亲慢慢的当上了讲师、坛主。曾经进入新竹道场的道务中心,参与整个道务与班务的规划运作,也带过人才训练班及道德培育班。在这修学讲办的过程中,为了宣扬一贯道的理念和种下道苗,末学的足迹曾经到过的地区,国外的有马来西亚、泰北、新加坡、印尼、香港及纽西兰;国内的话,则南北很多地方都有。因此末学对一贯道新竹道场有一定的涉入,以及一定的感情存在。
末学虽说忙于道务的工作,却也不曾忘情当初对探求“正信佛教”的热衷。是以只要道场上有一些佛学的课程,一定会想办法挪出空档去听。自己也会找时间看看佛经,但对于经中所提到的真实义,真的是有看没有懂。利用自己在道场上所学的观念套套看,有时会通,有时根本就不通。当时只觉得是自己太愚痴、看不懂,而不曾怀疑自己所学的法义是否如法、是否究竟?只因为相信道场所讲的“道真、理真、天命真”、“只要尽心去做就对了,不要太多的疑问,上天是不会亏待你的。”……云云。然而在一贯道普遍的道场里,对于佛经的涉猎本就不深,加上常常以自己的意思来解释经义,当然就会出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见解,甚至有时会南辕北辙。自己也常常仗著比别人多读一点佛经,就恣意的在他人面前卖弄文章,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很惭愧。但也因多读了些许的佛经,已经让末学在修学佛法的想法,和道场上资深的点传师及讲师有着很大的差异。再说也因为福报的不足,总认为别人与自己对佛法的观念差异这么大,那是他人对一贯道真实的法义不够深入了解,但从未想过这是末学自己的正知见不足,以致无法去对一贯道的法义做出正确的探讨与分辨。
但因不舍于对真实义的探求,学习大乘法的因缘总算让末学遇上了。大约于二〇〇三年在道场的课堂上听到某位讲师(可能该讲师有读过平实导师的著作)谈到“如来藏即是真实义”、“如来藏离见闻觉知”,当下末学有着如雷灌耳之震撼,心中便起了很大的疑惑?这位讲师所讲的与末学平常所学的不一样,自己认为的真心是“能知能觉”之心,而且一直认为是要把现在这个“能分别”的妄心修成“无分别”的真心,而且又天真的认为这个变成“无分别”的真心依然可以“能知能觉”。如今听到说“离见闻觉知”、“对六尘万法不了别”,虽不敢说那位讲师胡说,但着实起了很大的疑惑,就这样把这个疑惑深深的藏在心中。不久过后,在一位年轻的点传师家中发现平实导师所著的《心经密意》(注一),当时觉得好奇,就翻开来看看里面写些什么密意?结果翻开没几页,就觉得这位居士的口气不同于一般的学佛者,当时就暂时耐著性子继续读下去,此时惊人的字眼又再度浮现眼前:“离见闻觉知”!这下又着实吓了一跳,难道自己以前所学的都错了吗?头脑开始一阵晕眩,等回过神来,决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弄错了?接着又看到书中写说:“意根即是末那识”,这又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因末学一直以来认为意根就是大脑,从不会扯上是末那第七识!这下非同小可,为求慎重起见,向点传师借了这本书,请回家要好好的详读一番,以确认自己在修学佛法的道路上是否走错了方向?
说来真有点巧合,这实非末学心中所愿,当时正好是SARS(大陆称为非典型肺炎)流行期间。因道场上的道务暂时停顿,末学刚好利用这空档好好读一下 平实导师所著的《心经密意》。因对书中有关扶尘根及胜义根的描述有兴趣,就详记下来和自己手边有关中枢神经的书籍比对。结果一比对下来,不由得赞叹!平实导师又不是脑科或神经科的医生,为什么这么清楚这其中的运作情形!当时心中就起了这样的念头:“这位居士一定是有证量的!他说的法应该不会有错。”就这样开始收集有关 平实导师的结缘书,或者去借、去购买 平实导师所著作的书籍。在一边阅读 平实导师书籍的同时,也一边在期待著正觉同修会何时在新竹开班。但当时的心中又存在着矛盾,虽然很想去正觉同修会修学真正的佛法,却又舍不得离开一贯道的道场。因末学当时还不认为一贯道的法义是有问题的,总认为一贯道只不过是以另一种讲法来陈述而已。加上这么多年来,末学所认识的朋友几乎都在一贯道,所以对一贯道的新竹道场有着很深的情感,一旦离开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来过?这着实困扰着末学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这个困扰却也让末学开始去思索,一贯道的法义是否真的有问题?
二○○五年十月,正觉同修会在新竹终于开班了!当时就有股想要跑去报名的冲动,但因对一贯道情执的关系,反而让自己踌躇不前。不过当时心中立个目标,打算再给自己半年沈淀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把一贯道的书籍再整理一番,以确定自己未来应该走的方向。当然此时,已拜读了 平实导师所著作的书籍达两年之久,也就试著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学的观念,针对一贯道最引以为殊胜的三宝,与一般最普遍的讲法来做一一的检验。
一贯道的性理真传,传的就是“关”“诀”“印”三宝,认为这是亘古不轻传的心法,也利用这三宝来“超生了死”。甚至认为这三宝就是佛教所说的“佛法僧”三宝,所以好多一贯道的道亲都认为他已归依了,何必再行归依呢?现在就来看看此三宝是否就等同彼三宝?
第一宝“玄关”。一贯道认为是不生不灭“灵性”出入的门户,也被视为等同佛教的“归依佛”。从以上的观点来说,“玄关”只不过是个出入的处所,而且“灵性”有出入即代表是有生灭的,那又怎能说是不生不灭的呢?如果认为这也是一种归依,那代表着是归依在一个有出入、有生灭的处所——玄关,这又跟归依十方一切诸佛有何关系呢?除非一贯道的“不生不灭”与佛讲的“不生不灭”是不相同、各自独立的。这个地方,身为一贯道道亲不可不深思!
第二宝“口诀”。一贯道认为是称 弥勒尊佛的圣号,也认为其中的意涵函盖“无极理天”、“太极气天”、“皇极象天”的义理,这也被视为等同佛教的“归依法”。一贯道的第十五代祖北海老人所著的《大学解》中云:
天理者,万物统体之性;人性者,物物各具之天也。
又云:
质性、肉心、魂魄、出于象;气性、人心、识神、气数之命,出于气;理性、道心、元神、天赋之命,出于理。象则暗而不明,气则有明有暗,理则本体常明。
而且于该书中亦云:
人自有生而后,天理之性,拘于气禀;气质之性,牵于物累,……
以至于“迷真逐妄,背觉合尘”。所以在一贯道中普遍认为要“达本还源”,要让玄关里的真主人作主,必须“改毛病、去脾气”,修五戒十善,让自己从物欲的象天,超越有气禀的气天,最后成为道心的理天。就如同该书《大学解》中云:
若待物欲格尽,自然天理纯全,……
以及:
无极之理,即佛之真空,道之妙有也。复理则还于无极理天。反本复始,而超出劫外矣。
而在北海老人的另一本著作《中庸解》中云:
理天则贯乎气天之内,而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主,虽不离乎气,而实不杂乎气;超乎欲界、色界、无色界之外,则委气独立,而为无极之界。……
从以上不难看出,“理、气、象”成为一贯道在论述三界一切法的根本,但中间有些淆讹之处不得不辨明。如以上所述“理天则贯乎气天之内,而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主,虽不离乎气,而实不杂乎气。”理既不杂乎气,为何又言“天理之性,拘于气禀”?如果是“理微气显”,则所谓的“理性、道心、元神、天赋之命”,自然无法超越“气性、人心、识神、气数之命”,更谈不上脱离“质性、肉心、魂魄”的囹圄了,那天理者又怎能说是“万物统体之性”呢?而且在一贯道的认知中,是要把有妄想分别的人心、血肉之心净化转变成无分别的道心、天心,最后让真人作主。然而会有妄想、会分别、会作主的却是意识觉知心与意根,是会生灭的、染污的,这跟大乘法所说不生不灭本无染污的“真心”是不同的,所以跟归依十方一切尊法又有何关系呢?
第三宝“合仝”,意即“印”的意思,这个被视为等同佛教的“归依僧”。一贯道认为这是回“理天”的通天印,所以“理天”又成为一个处所,是个升天的处所。至于指的是三界法中的哪一层天,末学在一贯道期间未曾听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那到底“他”是在哪里?曾有人说是存在每个人的心里,那么“他”可能只是个施设的名词。若如此,则当你闷绝、眠熟时,意识心即断灭,“理天”岂不是也断灭了?那么“理则本体常明”的说法则不成立。又有人说是在三界外,既然是在三界外即无一物——无我、人、众生、寿者,又有何人可以在此受生呢?是以跟归依十方大乘贤圣僧又有何关系呢?
综合这些论点,确定一贯道的道亲是天道弟子而非佛弟子,是归依在“福报天”的弟子,不是归依在大乘法中的“佛、法、僧”,而且其义理的论述也与第一义谛无关。至此,虽然与一贯道的道亲有着不舍的情感,但为求正法故,于二〇〇六年四月加入正觉同修会的修学佛法行列。
在此诚挚的感恩有正觉同修会,让末学有共修之处;也感恩善知识 平实导师的开示教诲,让末学在正知见上有所增益,更在修学佛法的道路上有正确的方向。但愿世世护持正法,令法脉永续不断。
阿弥陀佛!
佛弟子 江正崇 敬呈
二○○九年元月廿二日
注一:大德,您若想请阅《心经密意》,请入http://books.enlighten.org.tw/book.aspx?kin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