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知名佛教导演赵一澄，是在他位于盘古大观对面的正心堂办公室。会客厅里茶桌铺在地上，他正背靠着一幅禅字，随手拿出了一把养得很好的紫砂，熟练的温杯烫盏起香炉，古树普洱的熟香弥漫，我们开始了这一次的采访。

 

  

  源起“生死轮回图”

 

       玄奘法师西天取经路上遇大雪山，四处皆是雪，唯有一处无。行迹至此玄奘法师即想整出一片平地用于休息，居然手触到一个人的头顶，慢慢挖出一位入定的比丘，玄奘法师引磬出定。比丘讲他是迦叶佛末法时代的比丘，在此入定等释迦摩尼佛转世传法。玄奘法师告诉他：释迦摩尼佛已出生又涅槃了近千年。比丘说：那我等弥勒佛出世吧。玄奘法师说：弥勒佛出世谁来通知你呀，我要去印度取释迦摩尼佛传下的正法，20年一定回来。你转生东土，待我来度你。由此向东，最东红色大宫殿投生去吧。玄奘想让比丘投生皇家。

 

        17年后，玄奘法师取经回来向红色大宫殿唐太宗要人，但寻遍皇城并无此子。玄奘法师并没有放弃寻找，两年后某日在街上远远望见一纨绔子弟，伟岸聪慧，似曾相识。便追踪至长安城最东鄂国公尉迟敬德府邸，再一询问便知是比丘投生。

        玄奘法师禀告太宗始末，唐太宗顿觉佛法无量，命尉迟子代皇帝出家做玄奘法师弟子。此子不敢违皇命，提出三个要求：一车酒肉一车书一车美女随他出家。太宗与玄奘法师欣然答应，并赐法名：窥基。

 

        窥基带三车宝物行至庙门，寺内钟鼓齐鸣，恍如隔世般唤醒了上一世比丘发下的宏愿，窥基惭愧，遂辞退三车，追随玄奘法师入庙，习梵文传正法。后也因此得名三车法师。

 

        因果业报在很多人看来像是一颗微弱的种子，佛教用一张“生死轮回图”诠释了每一份渺小的存在的重大意义。生老病死爱恨别离这些常人看来很大的东西究竟是谁在主宰，又因何而来？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解读佛教并将正解传播给更多人知道，这正是赵一澄的事业。

 

        而实际上，赵一澄的皈依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论“戒杀放生”

 

        2000年，大学即将毕业的赵一澄班上来了一位年轻的老师张丹。这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在北师大、北影和中戏等学校的名气十分大，她的佛教题材电影讲座场场爆满，而她只从教一年时间就放弃都市生活去云游了。这一年仿佛正是冥冥之中给赵一澄的安排。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周末，张丹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去白塔寺玩儿，赵一澄也在其中，路上赵一澄就对小伙伴们说：我不信佛，进了佛堂我鞠躬，不跪拜。

 

        事实是，“当时进门，我只望了一眼，就不由自主跪下磕头，磕了2小时。你目瞪口呆是正常的，很多人都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可我当时是没有疑问的，就是一种长久以来深埋睡眠中向佛的种子，被唤醒。一种重遇佛的兴奋和感激。”那一刻改变了赵一澄的人生。那一年，在张丹老师指导下，赵一澄的毕业作品一部讲戒杀放生的纪录片《拉卜楞寺》问世，这是赵一澄人生的第一部佛教题材纪录片。

 

        时隔14年，当本刊再度与赵一澄聊及“戒杀放生”的话题，赵一澄问我：你放下了你的分别心了没？

 

        常人大都因为有所求，故而去放生。殊不知，你自认为的放生善举，可能正养育了一个杀戮的职业。东北地区会专门有人以饲养狐狸为生，菜场的卖鱼铺也肆无忌惮供应着各种放生和杀生的鱼和泥鳅，这是不是也是在侧面放任了人对生命的买卖了呢？

 

        “放生的基本动机是护生，更好的目标是“放下对众生相的执着”。如何实现更有价值，更有爱和慈悲的放生护生，是个难题。你若无分别心的一视众生，发慈悲心想要救动物，那么有没有可能同时更好的考虑到那些因为你的放生善举而做下贩卖生命业行的同类呢？莫非对同类的慈悲尚不如动物？有句话不是叫做“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么？那么同样的，如果我们遏制了需求，是不是就能更好的实现更周到的慈悲呢？”赵一澄说了这段话后，停顿很久，似乎在等我的答案。而实际上，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答案。

 

        而后我依稀记起与朋友漫步刚刚下雨后的马路边，柏油路上，因为下雨被冲出的蚯蚓们无助的蜷缩一团团，朋友会低下头，用小树枝将它们挑回土上。我问赵一澄，这算是正举吗？赵一澄笑了。

三世因果

 

        和尚和屠夫是好朋友，因为都要早起，二人相约互相叫起床。数年后，相继离世。屠夫进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理由就是，每天早上屠夫是叫和尚起床做善事，和尚是叫屠夫去杀生。差别在于此。

 

        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半夜屠刀声。

 

        佛家所言三世因果，不是上下一世到三世的追溯，而是过去、现在和未来。莲花生大士说：如果，你想知道你的过去世，看一看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你想知道你的未来世，看一看你目前的行为。所以改变命运的大门已经向你打开，就是改变当下的自己。相信或者不相信的态度都是业行，都会产生下一个心识，结果是两种迥然不同生命圆圈的诞生。我们随时在做选择题，所以众生有众生相。

  

        1996年，18岁的赵一澄成为了香港著名导演李翰祥的关门弟子并任刘晓庆主演的《火烧阿房宫》第一副导演至今18载，赵一澄心中感念恩师开悟提携大恩。

 

        2000年皈依白塔寺，14载与佛相伴，赵一澄用行动认真活好每一个当下。2013年4月20日8：02雅安地震，震后2小时，赵一澄在微博上发出一条信息：“谁能联络到雅安当地朋友？如伤亡重大，‘感恩的心’抗震救灾迅速重新启动！”半小时后，他已联系成都朋友，组织了第一支救灾小分队向雅安出发。同时订好直达四川的机票，人还未到，已经在成都青羊区建立了“感恩的心”抗震救灾联络中心。

 

        2007年赵一澄开设了新浪博客正心堂，取意“诚意正心”。2009年正心堂注册为实体公司。映照弘一大师所言：为外所胜皆内不足，为邪所侵皆正不存。赵一澄的宏愿是将“死去活来”自己所经历和看到的人生描述出来，换来更多有心修佛之人的诚意正心和开悟，以善养善。

 

        赵一澄先后制作发行了《超越轮回》、《从当下出发》、《释迦摩尼本生传》等佛教影视作品，在大众审美之余尤其得到宗教内高僧大德的广为认可，这样的作品在圈内可谓凤毛麟角。

 

        回想起年少时候的求学时光，更多人是将他与同班同学导演宁浩做对比，2000年毕业时学校考虑赵一澄的纪录片可以留校，宁浩的故事片可以留校。结果二人虽然选择不同却不约而同的都走向了更为广阔的市场。我问赵一澄，回想当年和当下的生活，有何感慨。赵一澄还是那句话：幸福感的来源不同，我们随时在做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