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晚7时许,天台佛教协会主办的“佛光艺境”—水墨禅茶雅集在烛影摇红的高明讲寺举行。刚刚还飘洒小雨,雅集开始止语亦止雨,虽无皓月,禅心依旧。先是众僧徒香赞礼佛,接着顺次为南箫独奏《寒江残雪》、茶道表演、古琴独奏《普庵咒》、香道表演、古筝拳术表演、古琴配书画篆刻表演。
主要嘉宾置蒲团席地而坐,面前横陈长条低矮茶榻,上摆水果、茶器,有义工茶娘盘腿相对沏茶端奉。茶乃天台山红茶,较之福建岩茶,香味较淡,徐徐入口,翻添风韵。全球三分之二人口喝茶,茶与社会和谐,茶与人性自我之间,构成了深刻的关系。问茶娘:“累不累?”茶娘悦色:“很享受。我练过瑜伽,盘坐数小时没问题。”而最中听的一句话是专门表演茶道的茶娘说的:“空持百千念,不如喝茶去。”喝茶已觉香温遍体,香道表演则让现场更多了一分静穆平和,心香一瓣,去秽涤污;明镜高悬,表里澄澈。水墨的书画和着茶道、香道、琴道、拳道的秩序节奏仪式,在幽溪的鸣珮水声中灿然登场,普照出一幅立体的“佛光艺境”图—“图”中的水果变成了供果,观众变成了佛陀,艺像变成了圣道,水墨禅茶雅集的要义“时时示时人”地在“高明”传释,达到了和谐融通的“正法久住”。
第2天,“佛光艺境”—幽溪痴僧·董子禄·夏宇书画展又在高明讲寺钟楼开展。幽溪痴僧,法名悟明,1929年出生天台小北门,自述“简单又传奇”的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是21军的男护士。当年一把炒米、一把雪团的艰苦战争生活使他得了糜烂性胃炎(好在是无菌的),几次手术后,主要靠流质食品补充营养,他居然坚持每天抄经书,把病情完全控制在可控限度内,甚至把老花眼也“抄”好了,乐得他直夸:“感谢共产党,在我晚年给我一个‘光荣之家’的荣誉,还给我养老保险金零用。天台是我家,我的道场就是高明讲寺。”董子禄,又是一位当兵的人,西凉—甘肃武威人,在成都部队服役25年,自幼喜爱书画,不独以画见长,其书法篆刻均有涉猎。近年来,潜心于佛教绘画艺术的研究、整理和创作,其佛画 “法相庄严、色彩明丽、追求厚重”,秉承了敦煌壁画的衣钵,兼具佛意和灵气。夏宇,结缘天台、结缘天台佛门、结缘天台道友同志多年,“佛光艺境”的缘起,即是他和懂文艺文心的高明讲寺主持了文法师的结缘结出的“硕果”。书画篆刻尤其结缘无边佛海,历史上不乏精通佛理的居士书画大家,也不缺独树一帜的擅长书画的高僧大德。佛门书画,代代辉映。夏宇书法篆刻齐头并进,风格各具,气度豪迈,遇佛事善事,功德加倍,天台多处寺院,留下他众多墨痕心迹,口碑绝佳。幽溪痴僧、董子禄、夏宇3人书画篆刻联袂悬挂于钟楼洁净宝地,“佛日常明,钟声普觉”,其中禅俗互补,法得而艺,诚如天台县文联主席左溪先生所序:“虽然3位作者对佛法和艺术的理解可能有不同的层次,但我相信,他们对佛教境界的追求是一致的,力求以禅理入书画,借书画阐禅理,用清新或厚重的笔墨参悟身心世界,抒写出对生命的独特感受。”
前年,天台闲云(本名金建荣)寄赠《摩崖无语·天台山摩崖石刻散记》一书,书中记述三分之一天台山摩崖石刻都在高明讲寺一带,“幽溪”、“佛”、“看云”、“教源”、“松风”、“念持”等手笔,至今隐曜山林,静对星辰。引起我兴趣的是高明讲寺外幽溪岩石上的两方抗战诗歌内容的摩崖,一方是1938年天台山慈幼院开设在高明讲寺时4位慈幼院老师的合句:“丛山莽峙郁葱葱,回顾苍茫感慨中。历劫虫沙千点泪,可怜映照夕阳红。”每一句后都有署名,并有印章,他们是毛寄渔、杨修能、金光祖和汪庆瑜,毛寄渔撰书。1940年春天,讲人沈慕超来到此处见题也写下了一首诗,并镌刻在这首诗右边的一块岩壁,极有激情,似乎是回应这首联句,让人在抗战时期充满信心:“胸藏浩气吞河岳,一啸声回大地春。万叠青山同震撼,他年应许慰斯民。”抗日战争胜利70年后的今天,有缘重睹重温这二首“与佛无关、与自然景色无关,但细细想来,它与这一切又都有关”的摩崖题诗,能不感慨万分?
佛光艺境,常见真心;人间万象,无非昙华。珍惜一切美好,“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谓至乐昭揭,十方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