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老百姓的这句俗语里,茶排在最后,很谦卑,在生活中看似可有可无,但是我们又离不开它。看似与茶关系不大的河北省,就是中国禅茶文化的发源地。而与茶文化相关的茶祭祀、茶婚,也依然在中华大地上蔓延。“和”是茶文化崇尚的主题。
“吃茶去”公案标志禅宗茶道正式形成
我们平时进各个茶馆、美术馆都能见到几个字——禅茶一味。为什么要研究禅茶文化呢?我在石家庄也三十多年了,我忽然发现中国禅茶文化的发源地就在河北,要追溯历史就要谈到晋代时邯郸的昭德寺。
河北是中国茶文化历史资源大省,也是中国禅茶文化的发祥地。以茶禅修的最早文字记载见于《晋书·艺术传》,发生在河北邯郸昭德寺僧人单道开“以茶禅修”的典故成为中国历史上禅茶文化肇始。僧人单道开在后赵的都城邺城(今临漳县)昭德寺内禅修,昼夜不卧,“日服镇守药数丸,大如梧子,药有松蜜姜桂伏苓之气,时饮茶苏一二升而已”,说明至迟迄于东晋,佛教禅定已与用茶结缘。
唐代诞生在河北柏林禅寺“吃茶去”公案开启了禅宗茶道正式形成的大门,成为“茶禅一味”肇始标志,为“大唐茶道”和“中国茶道”的形成奠定了基石。
赵州禅师是禅宗六祖慧能大师之后的第四代传人,在河北赵州观音院(今柏林禅寺)安心法门。一日,两位刚到寺院的行脚僧人慕名来找赵州禅师,请教修行开悟之道。赵州禅师先问其中一人在以前来过这里没有,回答没有来过,赵州禅师让他吃茶去。又问另一位僧人以前来过这里没有,回答来过,赵州禅师还是让他吃茶去。在身边的寺院监院这时满腹疑问,连忙问赵州禅师:“师父,新来的叫他吃茶去是可以理解的,来过的人为什么也叫他吃茶去呢?”赵州禅师突然喊了一声监院的名字,监院应声答应,赵州禅师同样让监院吃茶去。
对于这段公案,柏林禅寺里“禅茶一味”碑记中以“新到吃茶,曾到吃茶,若问吃茶,还是吃茶”十六字加以概论。这杯茶,禅林中人誉为“赵州茶”,千年以来开化了无数学人。
河北茶馆讲究清饮一杯茶
当然,河北不仅是世界禅茶文化的发源地,实际河北省还是中国茶文化的资源大省,作为河北人一谈到茶,一谈到茶文化应该是很自豪的。
河北茶文化资源深厚,曾经涌现出与茶有关的名人大家,他们为后人留下了一些非常有历史价值的作品。
除了赵州禅师,还有一位就是写中国最经典的茶诗《七碗茶歌》的诗人,叫卢仝,他的祖上住在河北的涿州。
除此之外,张家口出土的辽代古墓的茶道壁画图震惊了世界。证明当时在辽代,在河北的地域内,茶文化发展已经很有规模了。
唐朝市有位宰相叫李德裕,是石家庄赞皇人,他是当时最著名的鉴水名家,他泡茶用的水,非常讲究。李德裕在长安当宰相的时候,为了喝一杯好茶,他必须要从无锡的“天下第二泉”运送泉水快递到长安。
爱吃茶的人,对器皿也很讲究。比如会看看这个杯,是什么窑口的,是宋代官哥汝定钧,五大官窑出的,还是我们河北最出名的名窑,磁州窑,还是邢窑。一个省拥有三座名窑,定窑、磁窑、邢窑,这在全国都是罕见的。
爱吃茶的风俗,一直延续至今。十年前,石家庄开了许多的茶艺馆,当时他们所追寻的就是一种品茗的意境,听着音乐来品茶。当时有一个专家专门到石家庄来考察,因为河北在全国的清茶馆是最多的。在南方一带开的是混茶馆,就是跟吃有关。当时只有在石家庄开的茶馆是清饮一杯茶。
茶婚上以茶代酒,给父母奉茶
吃茶有讲究,关于吃茶的民俗,在中国也很古老。
我们中国的茶,一开始就是用来祭祀的。有的是放茶,有的是放点其他的五谷杂粮。现在祭祀很多,比如说在山神、土地庙,都是用茶。我们很多的民族也分茶祖,这棵老茶树有灵气,有山神的护佑,我们每年采之前都得先跪拜,还要一杯好茶,奉到老茶树跟前,我们才能采它。要不然采完了,这个茶树可能种出来的茶不香。最早在神农时期,也有用茶祭天地神灵的。
茶与婚礼也有密切的联系。而且这个习俗从古代延续至今。前一阵出席一个朋友在南方的婚礼,就是以茶婚的形式举办的。赠送的礼品是一个杯子,叫两个人一辈子,取谐音的意思。中国人的茶婚礼,实际在宋代就已经开始,女子受聘的时候,要吃茶。一般来说,受聘以后吃了茶,基本上人家会说你吃了我家的茶,就成为我家的媳妇儿。到今天,还有一些民族,一些山区依然保持这种形式。
包括河北,也有茶婚的形式。茶婚是什么概念呢?所有的嘉宾都不喝酒,以茶代酒。然后新郎新娘给双方父母,奉的都是茶。新郎新娘给每个客人带的纪念品也都是茶。这样的茶婚,文明、节俭又高大上,不要让客人到时喝得酩酊大醉胡言乱语,最后再要闹新娘,闹新郎。能够做茶婚可不是一般婚宴能比的,这是文明的进步和象征。
河北有一支优秀的茶艺表演队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茶艺表演,好多人看了中国的茶艺表演以后,都觉得精妙绝伦,在中国一杯茶,能泡得如此完美。
我们河北也有一支茶艺队,叫“赵州茶语”。根据我们禅宗的理念做的茶,在全国也很有名,当时因为别的地方还不涉及研究禅茶,我们河北走在前面。茶艺队在河北表演的时候,也拿了唯一的奖项。
河北是禅茶的发源地,我们又带了一支赵州的茶艺表演队。当时我们最出彩的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她是最出彩的,这个六岁的小孩儿混在阿姨的泡茶队伍当中,对每一个泡茶的动作,每一片茶叶,每一个器皿她都感到好奇,不停地打着一个个问号。最后结束,六岁的小孩儿开悟了,就地朗诵了一首静慧长老的《赵州禅茶颂》,引起全场轰动。
这个茶艺表演吸引了一些国际视线,人们对中国茶会逐渐地感兴趣。现在我们有许多明星喜欢茶。我在世博会见过周迅、李冰冰、范冰冰,大家从喝茶聊起,将来她们也会把茶作为一种优雅的生活方式。
我们对茶的理解,会慢慢地从饮过渡到品,这就是我们需要走的一个过程。如何从解渴一直到最后品文、品环境、品人文、品意境、品各式各样的文化现象,都是通过一杯茶来解决的。
中国茶文化的核心是“和”
我在讲的中国茶文化,一个最核心的字,就是“和”。中国的茶文化和中华文化的核心都和这个字脱不了关系。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的场面出现了两个汉字,就仅仅两个汉字,一个是“茶”字,一个是“和”字。茶的核心是什么?“和”字。他用茶来解读所有的中国传统文化,张艺谋高就高在这里。他没有别的多余的字,就弄一个“茶”字,中国所有的文化现象全部在里面了。因为只有茶文化凝聚了所有文化的现象,凝聚了所有文化的精髓。那么它的核心也就是我们的“和”文化。“一个地球,一个联合国,一杯中国茶”成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上彰显中国茶文化魅力的流行语。当然世博会轰动的,也就是世界和谐茶会,一百多个国家参与进来,每一个座位泡了一碗茶奉过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出席上海世博会闭幕式相关活动时,专程来到联合国馆,品尝中国茶,并特别感谢中国茶叶团队对于联合国馆的贡献。
这杯茶,唤起了潘基文对中国古老茶道的记忆,也见证了上海世博会的成功。